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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初夜值几许（第1页）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一个已不成人形的男人卷缩在一堆稻草上。

男人五十来岁，头发枯槁，夹着几缕苍白，脸上身上满是伤痕，粗布衣服已经被鞭子之类的刑具抽得破破烂烂，条条缕缕的满是血迹，他的手指已没有指甲，只剩下一个个血液凝结成的血痂！

牢外一个黑衣姑娘看着那个身影无声的掩面痛哭，瘫倒在地上口中轻轻呼唤：“师傅……”

尽管顾一一的呼唤声很小，但躺在稻草堆上男人还是听到了。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向铁栏外，然后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骨碌就翻起了身！

这一翻身牵扯了那些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那些撕裂开的伤口痛得男人“嘶”的叫了一声。但是他还是站起身，拖着艰难的步伐走到铁栏栅，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黑衣姑娘，眼中既是怜爱又是失落，他艰难开口道：“终究还是没逃脱吗？”

顾一一哽咽哭道：“师傅，都是一一害得你……”

男人伸出那满是伤口血污的手轻抚顾一一的头发，道：“傻姑娘，说什么傻话？是师傅没能保护好你，最终还是让你落入这个魔窟中！”

顾一一用力摇头，眼泪被甩起，她抓住师傅的手，看着那满是血污的手又是一阵刺痛，哭得更是伤心：“师傅，一一不逃了！一一要师傅好好的！只要师傅能好好活着，一一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男人无言，这个强权的世道，他们这些人身微命贱只能任人鱼肉！

活着，已是一种幸运！

顾一一对着站在远处的胭脂蛇道：“放了我师傅！”

胭脂蛇仿若无骨般斜倚墙壁，很是漫不经心道：“只要你乖乖的，过了明晚，你师傅就可以自由了。你要知道，我们掌云楼只要赚钱而已，你如果有价值，你跟你师傅的日子会很好过，哪里用得着这样子受尽折磨苦难！”

……

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

青楼自古多骚客，帐下伊人多娇媚。

这是一个古老的行业，人性本色当然是原因之一，但那并非全部原因，更多的原因在于这边能满足男人们的许多虚荣，是他们失意生活中的精神慰藉。

掌云楼正是深谙此中道理，所以他们的青楼倒是真的开到了十二重街道！

翠云楼只是这众多青楼中的其中一个，这里的老鸨是一个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女人艺名罗衣，想当初也是这翠云楼的头牌花红，只是青楼这行当吃的就是青春饭，女人最大的无奈就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再美的容貌也会渐渐年老色衰！

罗衣十四岁便被卖到翠云楼，她早就看透了这个道理，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目的就是在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自己仍旧能够有价值。

她精习琴棋书画、管丝歌舞，迎合客人喜好，终是在三十五岁那年成了翠云楼的妈妈。于是，她更加的卖力钻研，身为翠云楼的主事妈妈，还经常会亲自招待一些贵客，毕竟风韵犹存名声在外，还是有很多客人喜欢她的。当然，那个年纪的她也会偶尔需要男人。

这些年她也经常会亲自物色一些女子，那个叫顾一一的小厨娘就是她物色的。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么多年的风月场可不是白混的。

那小厨娘虽然穿着粗布黑衣，平常也都不打扮，但她相信，只要给小厨娘换身衣服，再略施粉黛，绝对能迷倒一大片男人！

此时，那小厨娘已经换好了她准备的那身红色烟罗衫，衬着她那白晰的皮肤，加上她那天生的气若幽兰的气质，配上此时忧怨的眼神竟让人有种顾盼神离的感觉。

罗衣忍不住啧啧道：“啧啧！当真是我见犹怜呐！就连我这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好好怜爱！真映了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从今起你就叫子衿吧！”

罗衣拉着被强行改了名字的顾一一来到了大厅中央的小戏台上，面对着楼下楼上所有的客人高声道：“各位客官！诸位老爷！今日是我翠花楼子衿姑娘选郞君的好日子，子衿姑娘可是我们万中选一的倾城美人，各位客官可想与我们子衿姑娘共度良宵？那就开始出价吧！价高者得！”

“一千两！”

“切！一千两也想要破瓜？做梦呢？我出五千两！”

“八千两！”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本少爷的心都被子衿姑娘给勾走了，今日谁也别跟本少爷争！一万两！”

“李公子想要一亲芳泽，今日银票可曾带够？我出一万两千两！”

“陈员外，你这胡子都快白了，还想要老牛吃嫩草？就你这年纪都能当子衿姑娘的爷爷了吧？又怎么好意思祸害人家小姑娘？本少爷出一万五千两，解救一下子衿姑娘！”

“李公子说笑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嫩草？那些吃不到嫩草的人，不过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没本事之人，倘若这些人都有机会，哪个又能做得了那柳下惠？陈某人不才，就是银子多，千金难买我高兴，我出一万八千两！”

拍卖这行最乐意见到的就是这种斗气的财主，戏台上的老鸨罗衣已乐得合不拢嘴，一边还不断地扇风点火：“陈员外出价一万八千两！李公子可还要加价？”

那李公子也是一个不缺钱的主，皱了一下眉头就喊道：“两万两！”

罗衣乐坏了，这可是比原先预计的收入多出一万两了！但是她知道还能更高！继续冲着陈员外高喊道：“李公子出价两万……”

这时，两声“砰砰”声传响起，随即是守门的两个大汉被人扔来进来！

一个身穿朴素青衫，满身杀气的年轻人突然冲了进来，手中还提溜着一个汉子，他进门就大叫：“一一！一一呢？一一在哪里？！”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

楼上，原本仿若无骨斜倚柱子的胭脂蛇一下就站直了身体，眼睛往下探，忍不住骂道：“张五那个废物！连个醉鬼都搞不定，还把人带到了这里！”

戏台上，顾一一怔怔地看着那个年轻人，以手掩面无声哭泣，不可置信地轻声呢喃：“阿飞！”

老鸨罗衣指着那个年轻人怒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翠云楼撒野！快来人！把这小子给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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