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桥洞十分漆黑。路口没有任何告示牌,也没有人,看来已经顺利恢复通行。
“猫老师?”她说着走进桥洞,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今天的夜晚似乎比平时更加寂静,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只见画家坐在墙边,直直凝视着她。
“猫…老师…”她觉得无声的画面令人恐惧,“怎么…不说话?”
画家缓缓眨着眼,在手电筒的暖光之下也能看出他面色惨白。
“怎么了?”千琪朝他走过去,一不留神被地上凸起的物体绊了一脚,差点跌倒在地,她踉跄了一下,往回看,是一个不知有何作用的正方形装置,手电筒的光四处扫射着,她发现对面也有同样的装置。
画家仍然没有说话,脸色苍白,呼吸声与静寂的氛围有些违和。
“怎么回事?生病了?”她伸手想触碰画家的额头,对方却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到底怎么了?受伤了?那个抢劫犯又来了吗?”千琪充满担忧,抓着他的手臂想检查他的伤势,不过,同样也被对方轻轻甩开。
“我没事。”他的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可能没事,”千琪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物品,所幸画具和挎包都还在。“是找到那个抢劫犯了吗?你和他打架了?哪里受伤了?你说呀。”
画家的表情没有波动,不过很明显,他的身体十分僵硬,好像轻微的挪动都做不到。这是忍痛的表现。千琪心里充满焦躁,她的思绪已经完全回到现实。
“你有水吗?”画家忽然问道。
“水?你想喝水对吗?我去给你买。还需要什么?你不想告诉我哪里受伤了的话,就告诉我你需要什么东西吧,创口贴?绷带?还是消毒用品?附近有药店,你需要的话……”
“只要水就够了。”画家说完,轻轻将头靠在墙壁上。
“不行,”千琪坚定地摇了摇头,做出妥协,“算了,那等一下你喝了水,就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说完,她不等待画家的回答,快速走出了桥洞。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和几个面包,她再次返回桥洞,画家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喝了水之后,千琪把面包递过去,对方摇了摇头。
“还是吃点东西吧。”她撕开包装,将面包递到画家嘴边,对方吃力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她观察画家的一举一动,开口道:“如果用力的话就会痛是吗?背受伤了?还是腹部?”
画家仍然摇头,停下了嘴,目视前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琪在画家身边坐下,想起张惠美发来的短信,“下午出了什么事吗?那些工人找你麻烦了?”
画家侧过头,沉默不语。
千琪无奈地沉下肩膀,“你不说的话,我就不走了。”
画家仍然没有回答。
“我不喜欢这样。”千琪将视线从画家难看的脸色上移开后说道,“以前的话倒是无所谓,但是现在不行。”
她扭过头,将手电筒放在一旁,看向黑暗中的画家: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隐瞒,也不喜欢有人对我沉默。”
画家似乎也扭过头看她,因此她有了勇气继续说下去:“不管事情有多糟都没关系,至少让我知道吧。家人,或者是朋友,现在我都想要坦诚地相处。”
她已经不想再成为那个知道最后才被告知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