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门小生意到底是何态度,她几乎猜不透,冒然提起,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算了算了,已是年下,王府和宫中又要忙碌一番,真的开了张也顾不过来,还是年后再说吧。
云静翻了个身,闭上眼,可那名死去民女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浑身气血顿时变得不顺。
不就是桩案子嘛,为何就没有下文了呢!如此简单的事,怎在这些朝中人眼里就难上加难……
思及此,她长舒一口气,缓缓入了梦。
烛光渐弱,燃尽最后一滴。
窗外无半点月华,寝阁漆黑一片。
自从躺上了床,元珩脑中就全都是云静掀开车帏远望的侧颜。
暗夜中,她眼尾翘出的灵动涟漪,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此时忍不住想再度回味。
怕吵到她,他慢慢翻身,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即将面对她时,也不知膝盖触碰到了什么布料,一迭棉被铺天盖砸了下来……
次日,云静再睁眼时,元珩已离开公务去了。
身边的棉被仍旧整齐地迭着。
丹蓉伺候她梳妆,告诉她:“殿下走时留了话,怕您恋家,允准您在国公府多住几日。若是言夫人和四姑娘招您烦,您就把十公主接来一起住,不必急着回王府。”
“什么叫不必急着回王府?”云静愣了下。
“婢子哪揣摩得透殿下心思!”丹蓉又压低声道:“殿下说这番话时,脸色不大好看呢。”
云静霎时困惑起来。
因为关心他,她昨夜特意把他从地上请到榻上,他睡地板的时候也没看出不高兴呀,怎的无缘无故说变脸就变脸呢。
“今晨是有什么事惹殿下不快了吗?”她问。
丹蓉紧着摇头说没有:“不过婢子觉得您大可不必把殿下的话放在心上,您要真想回王府,也没人敢拦着不是!”
就像一盆莫名其妙的雾水,突然泼在云静头上。
她狠下心暗念:不让回,我偏回!
而且,她把怀玲也接到了王府,收拾出一间素雅小院给她住,就在颐宸苑旁边,与她整日待在一起。
这几日,元珩确实不怎么理云静,只要回府就去看看怀玲,要是她与云静在一处,就命邢总管送些稀有的衣裳玩物过去。
但不露面。
云静也淡定得很,不肯低头奉迎。
又这么僵了起来。
一直到了除夕前时。
因年关宫内外繁忙之故,怀玲和亲之事也一直悬而未决。
平城腊月的彻骨之寒,如同冬夜一般漫长,却封不住皇宫去岁迎新的热闹。除夕宫宴眨眼就至,皇家宗室和中枢重臣齐聚金华堂,等待宫宴开席。
嵇汧站在崔文敬和王臻之间,满脸喜气洋洋,慢悠悠捋着下颌须,先对身边的王臻道:“前些时日,王勋大人被那些庶族官员状告,因而获罪,确实令左仆射虚惊一场,大人今后不可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