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嗤笑道:“殿下即便能安全到达城门,也是入不了城的,与其大费周章,不如就别回去了罢!”
元珩捏紧手中的剑。
他早该想到,元瑞发现云静之时,还未来得及调动豹骑卫,君莲和水韵恰是趁着这个空隙回了城。即使逼迫章乔开了城门,再回去还是要过豹骑卫的路障。况且,元瑞本就想将他夫妻二人困在城外下手。
元珩回头向崖下一望,如浑水如玉带蜿蜒,河面冰已融化,流淌的声响在寂静的夜中仿佛惊涛骇浪。
暗卫们的刀已陆续举起。
身后无路,已是退无可退。
若是只他一人,纵使是刀山火海,他都不惧与这些亡命徒较量。
可身边还有云静。
他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勇,而伤她分毫。
逃为上策。
元珩暗自丈量了下,崖下无坚硬岩石,并不算高,跳下去可直接入水,尚可保命。
暗卫步步紧逼,元珩一手拉着云静,半个身子已探出山崖之外。
他不动声色将云静搂紧,在她耳边轻道了声“屏气”,握剑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臂膀,纵身一跃,坠入河中。
一声巨响之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下游的河水并不平静,湍急之中,云静的手被元珩用力握着,不曾松开。河水漫过耳边,淹没至头顶,剎那间,彻骨冰寒渗入肺腑。
(二更合一)
二人被冲至缓流地带,元珩抱紧岸边伸出的岩石,将云静推上岸,自己也顺势爬了上去。
四周山石嶙峋,河道幽长,转角有个凹陷的洞坳,刚好有半壁被树枝遮挡,恰是个不错的避风之地。
云静吐了几口水,已然累极,靠在石壁上,阖起双眼轻喘。
元珩扫了眼四周,洞里有个石块搭起的座台,台前地上刻了几行经文,一旁还散有火石和干枝,大概是游历的僧人路过此处留下的。
云静身上四处都在滴水,寒风一吹,湿冷的裙摆几近冰硬。
这么长久穿着定要生病,元珩决定先把自己的衣裳脱下烘干,换到她身上济急。遂生了火,解下自己的披风拧出水,搭在枝子上烤了起来。
只是厚重的绒氅短时内太难干,他干脆脱掉上身所有衣物,把轻薄的中衣先拿来烘。
平城的初春夜与冬无异,他的肩背丝缕未罩,任凭凛风鞭打。
云静头靠石墙,阵阵生冷从身上每一个毛孔渗入,令骨血都变得麻痹,每挪动一寸,寒气都会铺天盖地将她侵蚀。
元珩见她不动,拿起干了大半的中衣走过去,俯身凑近她,温沉道:“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先穿我的。”
云静的目光落在他无衣遮蔽的身上,不由得浑身寒颤。纵然是习武之身,怕也经不起在冻春之中刺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