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儿应了一声,似乎还想继续说话,却见阿元面浮疲惫之色,朝她摆摆手,便也不再言语,端起餐盘走了。
品儿出了院门,一路折到江玄的苏世堂。江玄照旧问了阿元的饮食起居,又道:“她今夜还是不肯去水阁赴宴?”
品儿点点头道:“是的。想这女医姑娘怕生得厉害。”
江玄又问:“你提起两位王家小姐,她有没有说些什么?”
品儿摇摇头:“没什么呀。”
江玄微微叹了口气,放品儿回厨房做差了。
阿元来到“弘微”绸缎坊,任罗衣不在,她在坊中后院同几个女工一同试验新的染料方子。一味染料的分量总是不合适,染出来的颜色也不如阿元预期,阿元一时气急,竟将那染布撕成碎片,几个女工骇得不敢说话。
“哎,元大小姐是来我这里撒气的么?一天撕一匹,我可不是要穷死了?”
阿元闹气道:“去江家领银子,反正他们家银子多!若是他们不肯,我去抢来给你。”
任罗衣朝几个女工使眼色,令她们退开了,自己走到阿元身边,拣起那染布的碎片:“这梅染色,虽不是最上乘的,卖给一般人家也过得去。你至于这么?岂不知和气生财,我这做生意的人家,最怕遇见任性使气的主儿了。”
阿元扯道:“这颜色那么僵硬古板,你做绸缎生意,这么不讲究么?”
“梅花嘛,有老梅有新梅。这老成的梅染,上了年纪不爱俏的妇人,说不准就喜欢呢。”
阿元撇撇嘴道:“强词夺理。”
任罗衣无奈笑笑:“若不先你强词,这理便早早被你夺走了!得得得,天都暗了,您快请回去吧。别折腾我这儿了。”
阿元抿抿嘴道:“我可不可以再多待会儿?”
任罗衣笑:“怎么?圆水园的餐饭吃腻了?”
阿元现出一点为难之色,任罗衣只得牵过她,往后进去。
后进仍有一个大天井,莳花植木,兰有秀兮菊亦有芳,料理得明洁清雅。天井正后摆着一个铜制的大水缸,上有鎏金的兽环,缸内几尾红鱼,两三捧睡莲,阿元逗弄着睡莲下的游鱼,笑颜频现。
这时从后面来了一位笑容敦实,模样方正的青年,正端着一盘热菜,朝阿元点头笑道:“阿元小姐。”
“顾大哥,今天是t你掌厨?那我可有口福了。”
顾少堂憨憨一笑,把热菜搁在院中的石桌之上:“我这粗手粗脚的,阿元小姐不嫌弃就好。后厨还有两个菜,一会儿就出锅了。”
顾少堂是任家总管之子,也算是任家的长工,任家双亲因病离世后,顾少堂一直在此照顾任罗衣的大事小情。
任罗衣对着顾少堂嘱咐道:“不用多添菜了,她就猫儿似的两小口。”
阿元故意娇嗔道:“又抠门儿。就添菜,给我加两个贵菜,心疼死你们东家。”
顾少堂颇为难似的看着两人。
阿元“噗嗤”笑出来:“就给我加一道腐乳豆子,总可以吧?”
顾少堂“哎哎”应声,仍去后面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