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铎应了声,又俯身亲了亲她温热的额头,才拿着斗篷出门去了。
西院里果真亮着灯,隐隐有男男女女的惊呼声,谢聿铎踏着积雪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新来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往外边跑。
他一把拉住。
“出什么事了?”
“是……大奶奶……她……她……”
谢聿铎见她神色慌张,手中有些血迹,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快走两步,果真,大哥房中灯火通明,屋里传来二婶放声大哭的声音,二叔披着袄子,站在门口搓手,不知所措。
谢聿铎也不好进去,只能陪着二叔现在院子里,正好大哥掀了帘子出来,见了两人,眼中含了热泪。
“不行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让人去请大夫了……”
事已至此,大家都没有办法。
好在大夫来的快,进了屋,把了脉,出来直摇头叹息。
“这胎已经五个多月了,千保万保,挡不住母体孱弱,胎儿实在不好。眼下出了好多血,保是保不住了,且看打不打得下来。若是下来了,大人还能留得住,若是下不来,怕是大人也……”
谢聿铭听了这话,手都有些抖了。
“大夫,求求你!你要救救我媳妇啊!需要什么药,我家里都有……”
“大奶奶已经服了去淤通经的汤药,只不过……还要看……”
这边说着,沈绮也已穿好了衣服过来,听见大夫这番话,登时明白——这是生死攸关的的时节。
孙雪意的一条性命,就看今日的造化了。
沈绮听见哭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眼看一盆盆血水接连不断地端出来,只觉得口干舌燥,脸色有些苍白。
谢聿铎瞧着她脸色不对,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扶住了她。
沈绮回头,勉强扯出一丝笑。
“我没事。”
众人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忽然帘子一动,二婶从房里出来了。
“娘,你怎么出来了!雪意怎么样!”
“唉……孩子保不住了,下又下不来,看着着实吓人,我……我就算在那看着,也没什么办法啊!”
“这不行啊!她身边不能没人啊!我,我去!”
二婶一把拉住儿子。
“不行!咱们这样的经商人家,男人最忌讳暗室见红。你是长久做生意的人,若是触了这个霉头,难保一世不顺!”
谢聿铭挣扎着还要进去,被二婶死命拉着不放,二叔见状,也在身边苦劝。
濒死的挣扎
天刚蒙蒙亮,昨夜雪还没停,不过小了许多,裹着北风砸在人的脸上,像是针扎一样疼。
二婶死活不让谢聿铭进屋。
吴老太太刚刚来看过了,知道孩子保不住,老泪纵横,现在正在佛堂,跪着为孙媳妇祷告。
玉锦是还没出门的小姑娘,经不得这样的事,现在吓得根本不敢出屋。
玉镜更小,沈绮甚至都没让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