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住在西厢房的谢玉锦,瞧见沈绮早就走了,自家娘亲还在院里夸着她的好话,直接隔着窗户就嚷了起来。
“娘,你还有心情夸她?要不是她,我又何必摊上大早上跟你去买菜的差事!昨天,就因为没跟你一起去买菜,被后院那个老不死的狠狠说了一顿。明天还要让我早起!人我根本起不来嘛!
二婶听了,三步并两步走到女儿窗前,哄着她。
“你放心,我去跟老不死的说说,就说天冷了,等你下个月就不去了!这几日再忍忍,买完菜,就回来补觉。”
谢玉锦在里边砸梳子、摔铜镜的,嘴里没好气。
“我若是睡不好,脸色哪能好?若是脸色不好,哪有大家子千金小姐的样子?以后别说嫁入高门了,连平山县的好人家都嫁不到了!”
二婶慌了,忙安慰女儿。
“哪能啊!前几日,还有媒婆给我捎话,说是东街绸缎铺老板的老二,正说亲呢,你们不是前两年烧香见过一面?他八成就是中意你呢!”
谢玉锦不听而已,听了这话,气得拍桌子。
“什么狗屁绸缎庄,前几日哥哥还说了,他家一日不如一日了!连绸缎也没有几匹了,只怕都快要变成棉布庄了,还不如对面娘家开的卖米铺子呢!”
她扬起了下巴,对她娘下了命令。
“你去跟人说,我不要相看县城里的人家,哪里上的了台面?若要相看,就去看省城的人家。就像东院的大姐姐,不就嫁到了省城何家?”
二婶忙赶着走进去闺女的房间,压低了声音。
“我的儿,早就跟你说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东边大姑娘,是老头子没死的时候跟何家定下的娃娃亲,那时候咱们家里手里阔着呢!这门亲,还算是何家巴结来的呢!”
说到这儿,冯氏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可是,等老头子一死,你爹他们兄弟俩,就撑不起来这个家了。到了你哥哥、老二这一辈,更是瞎子踢毽子——一个不如一个。反倒是何家,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全家搬到省城去住了。
你别慌,瞧,就连镇子上的野丫头,都能进咱家的门。那我想办法给你寻个省城的人家,也不算难事,且等等看吧!”
冯氏劝了玉锦半天儿,又被她瞧见袖子里的礼品盒子,拿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盒子辟寒香。
玉锦一上手就拆开,纷纷扬扬,全倒在把窗外的大水缸里去了,又把盒子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才算是解气。
二婶看自已闺女这样,又是心疼东西,又是气恼,又不好发作,倒是忍气吞声地回去了。
知道沈绮回家,最开心的是小玉镜。
等沈绮回了东院,玉镜拉着她和姐姐玉钟,在自已屋里说了半天话。
沈绮发现,几人说话时,那个小丫鬟春柳在窗户外边偷偷往这边瞧,等自已望过去时,她又飞一般地跑开了,
过了一会儿,又过来偷看。
沈绮便小声问玉镜,为什么春柳总是偷偷看,又不搭理自已。
玉镜一笑,悄悄说:“因为你太好看了,她觉得你是仙女,所以太害羞了。”
沈绮听了,抿嘴一笑,回了自已房间,拿了两条带花儿的手帕,特意过去送给春柳。
“一直劳烦你照顾我的屋子,今日的礼物,大家都有份。这是我新得的手帕子,还没用过,你可喜欢?”
春柳见仙女儿一般的二奶奶,亲自过来跟自已说话,羞得差点扔下扫帚逃跑,脸红了半天,才捏捏捏捏地收下了。
沈绮怕她多想,又和她说几句家常话,稍微熟络了些,春柳才不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