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淮突然想起自己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好像也有这么一个片段。
他被几个交好的开的时候谴责自己,做事不生枝节才能游刃有余。
同学闹哄哄簇拥着,一众小男孩和小女孩闹腾着要吃门口的新疆巨大羊肉串解馋,皓淮妈妈准备的一桌子生日宴无人问津,成了摆设。
被皓淮爸爸安抚着去买羊肉串的时候,他回头看见叮铛很不合群地坐在那桌子菜前面,对面是终于摆脱了尴尬,眉开眼笑有人捧场的妈妈。
叮铛在吃一盘饺子,两颊都塞得鼓鼓的,对他们的喧闹视而不见。
感觉和叮铛现在……无非是头发的颜色变化了而已。
想到这一节,皓淮强迫自己把目光拉回来,开始谴责自己的谦让敌军行为,六块钱就被对方敲诈了一整盒便当,真是鬼使神差了。
猪排简单的加热经不住时间流逝,变得又油又冷,叮铛吃了一小半就下不去筷子。
不过想到这是她反向用6块钱敲诈来的,她就又兴致勃勃了。
其实四年工作经历的后两年,她一直频繁地换工作,每家除了日抛就是月抛,抛完之后就她就打着反正和东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气质,拿了几天的薪水就跑。
f大毕业的身份快成了她游戏各个东家的招牌。
只有一件事她是确定的,人要是非得一直上班维持到退休的话,那她估计撑不过30岁就可以彻底结束无聊的规律了。
过了午饭时间,但人流还是不断涌向餐区,叮铛知道医院永远都是旱涝保收的,迪士尼的客流都要分一下淡季旺季,但是医院的急诊诊室永远是爹中爹。
叮铛逆行过人流,发现不少比自己穿着更要居家,或者说匆忙的人,羽绒服里面花花绿绿的睡衣露出来,每个人都有些疲倦的表情。
叮铛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了。
对于医院,整体来说,叮铛是不得不来,来了又要反复揭发奇怪的应激的。
虽然远远达不到偶像剧中女主楚楚可怜的绝对闪回,但是每次和医护携手按住不断挣扎地妈妈都给她一遍又一遍厌恶以及自我厌恶的鞭挞。
封闭病房是在精神与睡眠中心四楼,除了周六下午的两个小时不允许任何家属探视。
每次叮铛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然后就是发疯、时常、镇静。
再这样下去叮铛也要去四楼了。
她终于川流过人群走出医院,狠狠送了一口气之后,熟练地从口袋中拽出一只棒棒糖塞进嘴里,牛奶味和甜味一丝丝在嘴里化开,她才想起来这袋东西是自己被皓淮敲诈的产物。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老相识的原因,对他的心理应激好像已经被某种奇妙的挑衅所取代了。
5我看你是七擒孟获
—好,那就下午四点。地铁站a口。
叮铛又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我粉色头发。
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叮铛又翻了一下聊天记录,两个小时左右,单薄的二百多条。
反正失业的日子和无课大学生一样,不如趁着工作日人少去热门的几个景点玩玩,还顺带认识个免费的大学生摄影师。
和她结交仅仅两小时的f大学弟名字里有个雪字,小时候被同龄人嘲笑是女生,到了大学更是被同学开玩笑性取向,于是索性烫了半卷的长发,让自己彻头彻尾走上人夫路线。
叮铛看见穿咖色风衣的高瘦长发男生背着相机,从电梯四顾着上来,便一眼认出他,当下大大咧咧走过去伸出手:“关程雪对吧,我是叮铛。”
关程雪和叮铛两人都没交换过照片,不过外貌特征是一点都不差,他也看见了叮铛半褪色的粉色长发,不过却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递过去一杯奶茶。
“学姐好。”
叮铛有点意外,接过奶茶:“还挺客气,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距离两个人想去的打卡圣地做活动还有一段时间,但今日要做烟火灯光表演的消息已经满天飞,距离十几个地铁站的车流就有开始拥堵的趋势,叮铛和关程雪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
两人目标明确,打发时间——一个练练拍写真技术,另一个给逝去的青春找找窝藏处。
安检厅人流拥挤,叮铛挤到简易便利店的货架旁帮关程雪买水,手伸到架子上最后一瓶乌龙茶时,却和另一个女生抓在了一起。
两人同时火速放开,开始声音一致地道歉。
女生贴着根根分明的假睫毛,巧妙和自身融合,看起来楚楚可怜,羊绒大衣的材质和颜色都恰到好处,从头到脚所展现的颜色温柔而不失吸引。
道歉结束,两人又陷入尴尬,不知道这瓶乌龙茶该何去何从。
女生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对不起,我是帮人t拿的,要不我再问问……”
叮铛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关程雪,吼了一嗓子:“关程雪!你喝什么?”
关程雪有些不知所措,随即给出了大众的标准答案。
都行。
叮铛很满意关程雪的识抬举,随便拿了瓶可乐就溜去结账。
女生和叮铛出了便利店,还不忘浅浅低头向她道谢。
“这是谁啊?”关程雪拧开可乐喝了一口,好奇心不小。
叮铛给了他腰侧一肘:“不认识,哪那么多话。”
本来两人初次见面都有些拘谨,被叮铛插科打诨地一记肘击,颇有些破冰的感觉,让关程雪放松不少,微笑的弧度渐渐回归自然。
话题牵在女生身上,关程雪便多看了她几眼,旋即对她那件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大衣产生了浓厚兴趣,叮铛甚至觉得他对着女装两眼放光,绝对不是铮铮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