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田玉乔发现有几只鸡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也不怎么吃东西,她分不清是不是之前抢食不积极的那几只。
赵奎生说,隔壁村有个老孙头,是养鸡的一把好手,可以去问问他。
未免田玉乔怕生,赵奎生主动放下地里的活儿要陪她一起去,他们捉了只最萎靡的鸡,天刚亮就去了三里村。
他听说老孙头最好米酒,还绕路打了一壶带过去。
但似乎,赵奎生不跟着一起去还比较好。
“双水村赵奎生?”说着老孙头便将面前的米酒往外推了推,“你小时候,把我们村吴家养的鸡偷了去吃,有这回事吧?”
赵奎生偷鸡的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偏偏他过不久就去县上做工了,现在要想解释都难。
不过养鸡的事还要仰仗老孙头,赵奎生不得不为自己辩驳清楚。
“我吃的真不是吴家养的鸡,事情就是凑巧了,我刚从山上打了野鸡,他家就丢了一只鸡,找来找去找到了正在河边烤鸡的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实在是冤。”
“哦?”老孙头将信将疑的。
田玉乔却是很相信自家相公,也帮着说道:“我相公可会打山鸡了,我亲眼见过的,没必要偷人家鸡吃。”
反正都是陈年老事了,老孙头也不纠结,看他们语气神态也不是轻浮的人,还是收下了米酒。
老孙头一辈子跟鸡打交道,早就有了感情,有啥恩怨也不能对小鸡见死不救啊。
老孙头隔着笼子判断了不是传染病后,仔细端详鸡的症状,发现有些脱水,便问田玉乔有没有给鸡吃盐分重的食物。
田玉乔摇摇头,“都是喂的玉米、稻谷、菜叶子之类的,盐是精贵的东西,哪能喂鸡吃。”
老孙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事,让田玉乔回去给鸡多喂点水,观察一下有无好转。
没有得到解决办法,田玉乔心烦意乱的,等到了家,又给鸡加了比平时更多的水。
相比鸡,赵奎生还背着坏名声这事也令她很在意。
“下次打着山鸡了,送一只到吴家去吧。”田玉乔冷不丁对着正修锄头的赵奎生来了一句。
“谁?吴家?”
“三里村吴家!”
赵奎生这回听清楚了,不满道:“凭啥啊?我真没吃他家鸡!”
田玉乔慢慢跟他解释道:
“我肯定是信你没吃他家的鸡的,但是别人不信啊,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是你看总会有人记起这一茬。不如你就打只山鸡,最好跟你吃的那只差不多的,大大方方送上门去,说之前少在家,有误会也来不及解释,让他们仔细看看打的山鸡的皮毛、羽色,态度软一点,好好说话,以后若还有人提起,他们也能帮着解释两句。”
赵奎生还是觉得麻烦,“那都多久的事了,他们哪能记起来我那天吃的鸡羽毛是什么颜色。”
田玉乔轻轻捶了他一下,“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又不是真要他们记起来。你们虽然不在一个村,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主动上门示好,他们哪有不接受的,就算是记不起来也会记起来的,毕竟还白送他们一只山鸡呢,蠢人才不要。”
赵奎生有再多的不满也敌不过田玉乔为他着想的心。
“娘子如此为我打算,我哪有不依的,你就瞧好吧。”赵奎生答应了下来。
听娘子话吃饱饭,让他打个山鸡那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吴家平白得了一只野山鸡,赵奎生又言辞恳切的将田玉乔教他的话复述了一遍,吴家哪有二话。毕竟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而且当时没有闹到赵奎生家里去,也是因为赵奎生烤鸡时的一地鸡毛确实不像家鸡。
后面风言风语多了起来,还是吴家对不住赵奎生呢。
所以吴家这次也就借坡下驴了。
似乎是为了弥补赵奎生因为他们被说了多年“偷鸡摸狗”的坏名声,但凡吴家听到村里人闲聊说到赵奎生的坏事,准要替他正名一下。
“他没偷俺家鸡嘞,都是谣传,人家那天吃的是山鸡!”
久而久之,再也没人说赵奎生偷鸡了,还有长辈说他娶了媳妇后懂事了不少。
卢娟听着最近村里的八卦风向,觉得不是很舒服,以前谁不说赵大有家只有大儿子是能顶事的,现在怎么赵奎生也能捞着个懂事了?
卢娟看着对这些事无知无觉的赵金,拍他:“你那个弟弟不得了,再过段时间,怕是名声都要好过你去了。”
赵金眼皮都没抬一下,“等他能把庄稼地好好种出来再说名声吧!”
确实,在村里,地种的好才是最要紧的,毕竟是靠这个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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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孙头的田玉乔每日都多放了一倍的清水,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小鸡还是病恹恹的,她瞧着似乎还更严重了。
不得己,田玉乔只得捉了一只看着快死掉的小鸡又去找了老孙头,又将她连日来观察的小鸡的状态和症状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老孙头听着默了半响,记忆里似乎有过田玉乔说的那些症状。
“你说的症状很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水和食物,天气热了,要更注意卫生才是。”排除传染病,老孙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田玉乔记下,预备回家就好好把鸡舍打理一遍。
彻底将鸡舍清洗后,她才慢慢觉出不对来。
自家鸡舍也不脏,定期都有打扫,而且她日日细心照料,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吃了不干净的吃食这种事啊。
她也看过了,鸡舍里的食物都是新鲜的,没有丝毫腐坏的迹象,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