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斤羽,所有到现场的人,就是摄像机后头的池宇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妈的。”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声音很小,但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还是跟大桂关系好的工友,觉得不对劲,打电话把我找来。我来的时候,大桂麻醉药刚醒,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他们真是……”柳云生又想哭,但生生忍住了。
“不干人t事。”斤羽接了下茬。
说话间,刘大桂醒了,斤羽征询了他的意见后,又给他做了一个采访。和刚才柳云生说的,基本一致。
只是刘大桂的表达能力明显要差很多,一句话颠三倒四,听着十分费劲。但此时,谁也没有嫌弃他的语无伦次,而是耐心的听着他一边讲一边哭。
哪怕什么帮助都没有,些许陌生人的善意,和他们表现出的十足的耐心,也让刘大桂的心里好受许多。
“你有没有签字,或是按手印。”也许那个线长,并没有那么机灵,但是谁知道呢,先问问。
刘大桂摇头,“没有,我不认字,就会写自己的名字。我舅舅跟我说过,不管什么东西,让他先看了,再告诉我怎么办,不许自己瞎写。”
还好,没有到最难那一步。
“你舅舅说的对,安心休息吧,我们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三根手指啊,对一个靠做工挣钱吃饭的人,靠下地干活挣钱养家的人,这就是他的半个劳动力,就是他的半条命。
而他的背后,是整个家庭的命运,也许就是这三根手指之差,家里的孩子就再也有没上学的机会,再也没有挣脱命运枷锁的机会。
而他的妻子,在命运的重压之下,又要被压上一个更重的包袱,承担更多责任。
他们怎么敢的,怎么敢轻飘飘的拿谎言去哄骗为了活着,已经竭尽全力的人。
斤羽从医院出来,直奔工厂,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我们是深城电视台,我们来帮忙节目组的记者,过来采访贵公司的一位线长方智。”
工厂匆匆赶来一位坐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派人去叫方智等待的功夫,热情的招呼他们,“不知道是为什么采访方智?”
“一会儿你听听就知道了。”斤羽耐心的等待着,很久之后,方智才匆匆赶来。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儿,才知道他晚到的原因,竟然是去洗了把脸,顺便刮了胡子。
看他兴冲冲的模样,也不知道喊他的人说了什么,他肯定以为遇到了好事。
斤羽用冰凉的眼神的看向来人,“请问,就是你凌晨时分,把受伤的工友刘大桂送到医院的吗?”
“啊,是的,我……”方智没有防备之下,直接承认,等反应过来,又想否认,但斤羽怎么会给他否认的机会。
可能方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老实巴交,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刘大桂会找记者吧。
“我们从医院和家属那边了解到,刘大桂受的是工伤,但工厂方面没有派人过去垫付医药费,让他本来能再植的手指失去最佳手术时间,只能变成残废,是吗?”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