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歌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虽然以前有看过清明上河图,已经遐想过,那现实的繁华,但是她仍然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了。
城楼高大巍峨,街市屋宇鳞次栉比,沿着钱塘江边上,是一片繁忙的码头,江里船只往来,尾相接,码头上脚夫上下卸货,又有各种摊贩,有卖吃的,也有卖杂货的。从码头上去,延伸出去是一片街坊,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观,令人目不暇接,又有罗锦匹锦、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等五行八作,都忙中有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往来络绎不绝,士绅,官吏,商贾,小贩,僧人,富家子弟,行乞老人,男女老幼,三教九流……
赶路期间,寒清歌对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大概的了解,这是个类似于北宋的平行世界,身临其境,更加震撼,运河附近,漕运达,其中很少能见到负责监运的士兵,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些船舶中,没有一条是属于官家的,而这些货物也大多进了商贾的私库,其中最多的粮食也是一样的途径,民以食为天,粮食是立国之本,可若是国本被资本掌握,那便会引起剧烈的社会动荡,繁华热闹的商队正在出城,胡人牵着骆驼畅通无阻,城门的两边,并没有现任何士兵的身影,城墙上也没有任何防御工事,而守城的士兵在哪里呢?在繁华的城市中心,酒肆里士兵正在喝的面红耳赤,畅汗淋漓,那也不是短期就会出问题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心思考,如何规划……
早春时节,临县刚刚迎来一点春意,来自邻国域东的海风就裹着清冷的空气席卷而来。将刚刚吐蕊的春花摧残殆尽,一时间城中满地落英竟将这本应生机勃勃的春天染上了几分萧瑟。
寒清歌手中拿着记事单子,一条条对完成事项,口中念道:“找寻风神号的所在,询问海运许可的申请办法,查询物价,找水手,购买货物,绘画航海图,嗯,这个做了”。看所在的院子,院子不大,就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并一个杂物房和厨房,但院子里有棵树,树下有一个石头桌子并四个石头墩子,院子西边角上还有口老井,地上铺的青石,整个院子小巧但是整洁清爽。这是郑妈妈儿子郑海临时买的院子。
寒清歌在现代上大学的时候,就和哥哥参加了帆船组织,环球业余帆船大赛都参加过好几届,做的就是领航员,将一张绢图铺在院子里的桌上,这张绢图,是她从动了海运心思就开始画起,根据多年跑帆船的经验,画上了世界地图,海岛,洋流,季风,并且勾画了经纬度,又把从郑海那里探到的外藩港口名字,和自己记忆中的名字标注在上,因为怕被人窥伺,寒清歌标注的都是拼音或者简体字。寒清歌仔细的看着海图,想着,还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又想虽然是平行世界,也可能有不一样的地方……
有史以来,海洋带给人类无穷的诱惑。人们既惧怕它,又热爱它。每一个生活在海边、海上,或者靠海谋生的人,都敬畏这无人可以驾驭的自然力量。
寒清歌抬起头,望向遥远的海岸线,有海鸥飞翔在雪白的浪花上。
父亲,起于海运,死于海运,“而我。。”
这世界如此广阔,我想去看看这个父亲和哥哥走过的世界。
这样也好,海外贸易,自古以来就是利润最丰厚的,只有积累了足够的财富,才可能去接触权势。寒清歌微闭上眼,在脑海中细细思考着,怎么的实现利益最大化。
日子匆匆过了两个月,临县已经进入夏季,天气燥热起来,修船,货物,水手,一切事宜准备完,寒清歌决定三天后出海……
计划三个月的航线,父亲剩下的为数不多忠实手下,永定桥边雇佣的一行撸手。
永定桥过去不远就是海堤,此时堤坝下三三两两的倒着些带着脚镣混身泥浆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如果说永定桥边那帮人是营养不良,那么这些人看上去似乎只剩下骨架了,而且个个身上都到处是伤痕,猛的看过去还以为是堆尸体。郑海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吟道:“这只怕是犯人,有听说泉州城里有被配过来一批重犯,因为今年修建海堤人手不足,就调了他们过来。”寒清歌听后便低了头,和郑海快步走过,只是眼角不觉又瞟了过去,见里面还有两个少年模样的,心道,如此少年能犯何种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