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勾勾地盯着陈念荒看,把他的心脏揉得嘎吱作响。
陈念荒极力避开她直接的眼神接触,生出无端揣测:他现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好看,向春生凭什么不在帅的时候看他,偏偏要看现在这个丑样子!自己会被她嫌弃吗?陈念荒你都破相了能有什么优势啊!!
林致优一脸平静地说出了她们当时的情况。
周柏羽爆发出尖锐的声音。
“所以,当时你们刚好也在一楼空教室换衣服!!!”
枕头·败北
这算作一场阴差阳错地“英雄救美”。
后怕成了爬上脊背细密的冷汗,陈念荒的双手都在微微震颤,无法想象如果当时他没有去卫生间,没有听到那句话,没有动手,她们将会怎样。
这种情绪不是他一个人的,听完事件来龙去脉后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这种被恐惧包裹的情绪中。
陈念荒和周柏羽只是做了他们自认为应该做的事,并不是刻意为了拯救什么,因为这件事本就不该发生在她们身上。
“天吶,太可怕了,真的不敢相信我们学校会出现这种人。”宋写宁的瞳孔在放大,“如果没被你们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狰狞又黯淡。
这是陈念荒最不想看到的一个结果,也是他苦苦隐瞒的原因。她们无意间窥探了世界的背面,自此之后所有的玻璃窗户都会引起惊慌,所有的井绳都成了扭曲的蛇,草木皆兵。提高警惕并不是一件坏事,让他愤怒的是,这些情绪凭什么要她们面对。
向春生听完事件的前因后果,没有太多明显的情绪,她坦然地看着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她有一种历经千帆后,对这样层出不穷的一系列事件见怪不怪的麻木冷静。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她默默说出冷淡的话:“就我个人而言,我不会去设想逻辑上还未发生的事,从而提前消耗那些不必要的情绪。”
她明明是平视着他们所有人,可宋写宁却莫名觉得她高了一层:“哪怕在这个最坏的假设里,我的身体被他们看了,又能怎样,除了恶心,我的肉体和精神都不会有任何的减损。”
向春生的良苦用心她们都看出来了,她想要用道德感低下的话来缓解她们的焦虑。
林致优不知为何却觉得心痛,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念头,总觉得向春生的话中带着自毁的倾向。
宋写宁已经不止一次由衷地钦佩她了,但是每一次她的内心都会受到震荡,听到最开始的那句话时她总是反应不过来,并且在心里暗自反驳。
宋写宁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向春生或许站在更高的维度,而他们不过是她脚背上的蚂蚁,
听到那句话后的陈念荒心里很不是滋味,如鲠在喉,这让他有什么理由不心疼?
向春生却一直盯着他看,盯着他不肯放松的眉毛,盯着他那无法罢休向下紧抿的嘴角,盯着他可爱又破碎的眉弓骨。很好奇他能保持这个状态多久,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丝毫不管陈念荒对看到她这种毫不在意态度的抓狂,他都已经不止生气了,他气得有些发抖,眼眶下缘血红血红的。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哪怕是安慰别人,他也!不!允!许!
“向春生!”他第一次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别说这种话!”
就连站在旁边的周柏羽都有点被吓到。
刚好,宋观霜结束和老师的谈话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听到了儿子的声音。
她看着面前的这群人,再看见愁容满面皱皱巴巴龇牙咧嘴的儿子简直就是炸毛小猫,宋观霜开口道:“陈念荒,谁教你这么和别人说话的?”
宋观霜的出现浇灭了陈念荒正要爆发的气焰。
他们这群人在第一次看见陈念荒妈妈的时候都发出惊人的感叹:她也太温柔了!
“阿姨好。”
他们纷纷打起了招呼。
宋观霜也笑着回应他们:“你们好。”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那个安静的女孩子,她的气质与周围的人和环境截然不同,身上有一种淡漠从容的成熟,有种看透一切的坦荡,又看见儿子那毫不遮掩的目光,她瞬间就懂了。
原来这死小孩这几天阴晴不定都是因为他——早恋了。
宋观霜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两人身上来回:“小周,走,干妈带你回家。”
她特意不提陈念荒。
“啊?年年呢,他不走?”周柏羽没有搞懂她的意图。
宋观霜恨恨地说了一句:“他因为让我下不来台被逐出家门了。”
这个下不来台指的是没考年级第一打她脸这件事?周柏羽在心里嘀咕:干妈又不是这种在意成绩的人,平时就连他什么时候考试都不知道,应该还有别的原因,难道是这次太冲动惹她生气了?
陈念荒淡然地单手插兜这么看着,深刻感受到拥有一款表演型人格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体验,大概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地“遗弃”在学校门口。
等他们两个走了,又只剩下宋写宁他们。
他也意识到刚刚的语气确实重了,就想找机会说句对不起。
所以推着车,走到了她们三个人面前,在靠近向春生的那个位置,别扭的歪头,用生平最轻柔地语气说了一句:“向春生,对不起,再见。”
落荒而逃,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没了人影。
“什么死动静?!”林致优莫名其妙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宋写宁的嘴巴保持着震惊的大小,合不上:“他刚刚发出的是陈念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