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向她行礼。
“这么晚了,猛丸将军不去保护你的公主,跑到我这儿做什么?”海生花故作吃味,含嗔地望向他,双眼在月色朦胧中显得愈发盈盈。
“夫人担心您,特地派我来看您有没有睡下。”他面上波澜不兴,声音却藏着几分急不可耐,生怕她听不懂。
海生花唇畔勾起一抹嘲讽,脚尖勾起裙角,如他所愿走到他面前,缓缓攀上他结实的肩膀,嗓音柔媚撩拨:“那就谢过夫人美意了。”
剎那猛丸的身子登时僵住,仿佛有电流蹿遍全身,浑身发麻,连手臂也僵硬得无法移动一分。
“怎么了,将军?”
海生花挑眉,伸手抚过他英挺的剑眉,眼底是浓烈的欲念。他呼吸急促地望着她,像极了一匹饿狼看猎物时垂涎的贪婪。
他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低沉沙哑:“殿下这是在诱惑我吗?”
海生花笑容不减,
“将军不也是在诱惑我吗?”
剎那猛丸终是把持不住,俯首吻上嫣红的樱唇,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满腔热血。
海生花轻巧地与他嬉戏缠绵,勾他深入。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她微眯着眼享受甜蜜,心头泛起涟漪,仿佛有羽毛划过,酥酥痒痒的。
身体渐渐瘫软,无力地软在他怀里,剎那猛丸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辗转反侧。
仿佛坠入深渊,又被高高抛起至云端。海生花死命忍住泪水,不让它掉下,双手牢牢抱紧他宽厚的背,他已经彻底沉沦了。
她要他彻底忘记十六夜,完整地属于自己。
世间的这种女子,平时冥顽不灵,毫无可爱之相,而偶遇时机,却会显示高明手段,真乃意想不到。
不远处的廊檐下,可怜的十六夜公主怔怔望着相拥而眠的男女,纤纤玉指不自觉攥紧手帕,许久,等室内的最后一抹烛光熄灭,才眸光闪烁地悄然离开。
第二日,海生花再度端坐在扬子殿,旁边坐着十六夜,正不时拿眼瞄她,又颇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脸上滚烫,仿佛昨晚塌上滚的是她一般。
“你昨晚可休息的好?”扬子殿夫人撂下中国瓷的茶碗,问道。
“劳母亲挂念,一切都好。”海生花有些局促。
扬子殿夫人笑得意味深长,眼神暧昧:“葛生姬如今大了,心事也瞒着母亲了。”
她羞答答地埋下头,像只鸵鸟。
扬子殿夫人也懒得再打哈哈,直接问道:“你可有中意之人?”
海生花心头一跳,脖颈渡一层粉,不敢抬头去看守在屋里的剎那猛丸的脸色,只好低低说:“还,还没有。”
乳母心直口快,替扬子殿夫人训斥道:“你这样孩子气,真要命!不管身份何等高贵,在有母亲教养期间,孩子气还有理可说,如今你孤苦无依,还是这么不懂世故,畏首畏尾,太不成样子了。”
海生花闻言,立刻惊惶地白了脸色,泪在眼眶滚来滚去,叫人萌生怜意:“母亲明鉴,葛生姬不敢!”
扬子殿夫人见她这般受惊,就道:“啊呀,我是想你早有心仪的公子。既然如此不勉强,待日后有合适的人选,再告诉我便是。”
“是。”海生花只顾垂头绞手绢。
扬子殿夫人看她的表现,只当她腼腆羞涩,就又和十六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闲话,随后让剎那猛丸护送海生花离开,临走之时还嘱咐他要好生护着。
海生花暗中观察继母神色无异,便明白十六夜只告诉了她自己与人相好,并没有说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更没有说出私通之人是剎那猛丸。
午后,她掐算着十六夜小憩完毕,急匆匆备了礼便往寝宫而来。
十六夜正由仆从服侍着更衣梳妆,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面影,轻柔如薄雾轻云,美到让人不忍移目。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新画的远山黛,莲瓣似的娇美面孔,容光潋滟,温柔似水。
见她进来,十六夜放下胭脂贝壳,屏退侍女:“妹妹来了,请坐。”
海生花也不多话,泪水涟涟地扑到她脚边跪下,嘤嘤泣道:“我自知罪无可恕,不敢求姐姐原谅!”
十六夜一惊,忙扶她起来:“妹妹何出此言?”
海生花摇着头哽咽不语。
十六夜轻声叹息道:“你我虽非同胞姊妹,我却一直视你如亲妹妹爱护,今日你受了委屈,怎么反倒不与我说了?”
海生花伏在她膝上,泣不成声:“是我不配做您的妹妹,我不该……”
她抬头直直望向十六夜清澈明丽的双眸,的确是无比真诚,找不出一丝一毫虚假,如果不是明白她真心疼爱妹妹,海生花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用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博取她的怜悯。
“姐姐,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您什么,唯独这件事,我是真心喜欢猛丸,昨夜已经和他……做出丑事,无颜茍活在这世上了!”说罢,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十六夜静默良久,才用帕子替她拭净眼泪,轻启朱唇,
“葛生姬,你我姐妹一场,你喜欢猛丸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你不要忘记身为女儿家,名节贞操何其重要。”
海生花含怯抬起水盈盈的眸子,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哗啦哗啦往下淌:“将军一直对姐姐情根深种……姐姐可会怨我?”
十六夜轻柔地拭去她腮边泪痕,温婉一笑:“傻妹妹,我怨你作什么?我本就对他无意,你喜欢便最好,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怪不得这几日他常向我问你的事,你不要辜负他一片痴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