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全部杀掉”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云渺在心里悄悄吐了一下舌头。
听起来真是很正义的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你说出口就像个大坏蛋。
“我要怎么做?”云渺问他。
“后山有一座废弃的仓库,连着成排的炊房,里面堆放了大量干草和木柴。”
谢止渊以指尖在她的掌心轻点,“去那里放一把火,整座山寨都会烧起来。”
云渺低头看着他在自己的掌心绘图。因为没有纸笔,他为云渺描述地形时都会在她的掌心写写画画,帮助她记忆。
少年的指尖落在她的手掌心,带起一点轻微的痒意。她有时候会不小心走一下神,被他以指节叩着额头敲一下,她就回过神继续认真听。
“记住了么?”他问。
“记住了。”云渺再次点头。
停顿一下,她再问,“谢止渊,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他显得十分耐心。
“山寨里除了那些恶人山匪还有不少妇女和老人。”
她斟酌着措辞,“有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有点困难。”谢止渊想了会儿,“不过也不是做不到。”
他歪头看她,“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想办法。”
“谢谢你!”云渺立即感谢,“谢止渊,你真是个好人!”
听见这句话,身边的少年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见面的时间有限,天色已经快亮了。谢止渊又低声叮嘱了许多话,云渺牵起裙摆站起来,和他道了别,然后转往门口离开了。
地牢深处的少年抬起头,看着她提着灯远去的背影。
“阿渺,真听话。”
他轻轻笑了下,低声自语般,“可惜你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我不会死的。”他轻声说,“但我们也不会一起逃出去。”
一柄极薄的刀从大袖里无声地滑出,锋利而冰冷的刃被夹在指间,刀锋在火光里闪过一抹凛冽的寒芒。
“就把你丢在这里好了……我不会再带你回长安了。”
他微笑着,“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烛火摇曳着消失在走道尽头,地牢里再次陷入一片幽深的黑暗。
而最尽头的囚室里,那个少年的身影已经无声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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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时分,西边的天空沉落一抹极浅的霞红。
这一日是个阴天,黑云乌沉沉地压山,风卷着草木沙沙地响,密林间的树叶哗哗地摇曳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