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还是说:“还是算了吧。”
“你这孩子就是不知好歹。”
“你让曼曼去不更好吗?”易之被大姨说得也气鼓鼓的。
本来吃了饭下午王妈该带孩子的,结果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的,瞬间被勾引去打麻将。
昨天的怒气还没消下去,谁知又整这么大的出来。易之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只是还没想到让她更窒息的在后头。
易之想反正王一凡也在,她一个晚辈就不跟她长辈计较。
他们难得回来一趟,王一凡开着车去了奶奶家。他从小都是奶奶带大的,很小的时候才六岁父亲发生意外去世了,现在的爸是后爸。所以他对爷爷奶奶的感情颇为深厚。
爷爷奶奶看着他们回来很是高兴,小婉现在能走路了。
谁知奶奶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易之你有没有想过生二胎啊?你生个儿子我给你五万。”
易之听了脸色瞬间变了,王一凡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连忙回复奶奶:“您就别操心这些,现在什么年代了,什么儿子女儿的,不都是我的孩子。”
奶奶尴尬地笑笑没再说。
爷爷也插嘴:“你这老太婆也是,你管他们的,还要生儿子,你还能看他多少年?”
这倒也是,两位老人都七八十了。都到这个年龄了,还能看多少年啊。
她回想起这两天,这是造了什么孽一样,哪哪都不对。
一开始跟婆婆,后来是大姨,最后是奶奶。
怎么为难的都是女性啊,不都说女人何苦女人么?
偏偏为难自己的都是女人。
人被弄到抓狂会是什么样子,大抵每个女性存在婚姻中最能够体会里面的千回百转。那几天发生的一切已在易之内心烙下印记,每当夜色惆怅或是小婉不经意的笑都让她再一次回味千遍。内心始终积压着一口气,想吐吐不出,硬咽又咽不下去。每次只能尽量多多开导自己。
本以为时间会摆平生活里的琐事,那些糟糕、不愉快统统随着时间转移而抹平。怎么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都是一家人,为何要死死盯住这些问题不放过彼此。
情绪再一次被推上高t潮,是因为王一凡的几句抱怨。
从那以后,他不是假装自己没听见家人说的话,实在是忙起来自顾不暇。事情堆积到容不得半点空隙让他琢磨起家庭矛盾。近段时间他的公司在资金链上出现了一个巨大问题,一起开公司的兄弟们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意见不合。
一个男人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或是遭遇了多大的困难,面对妻子和孩子都是笑脸相迎的。他们无法把这些痛楚说给全职太太听,困扰和委屈在她们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
因为你是一个男人,所以你必须要有这方面的能力。
或许这也是对男人的一个误区。为什么男人不可以跟最亲密的人倾诉?为什么他次次看起来都是坚强的模样?他也有脆弱和流泪的权力。
那天晚上,在公司问题上一筹莫展的王一凡丧气回到家,跟易之小小抱怨了一句:“最近公司挺难的,这年头挣点钱真不容易,太累了。”他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平静,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他眼里的丧气和想寻求一丝安慰的姿态。
好不容易一再压抑的情绪,在顷刻间瞬间推到了制高点。易之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只这一句话钻进耳里,迅速起到了反应。
“你累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天天在家我也很累。”那语气是非常不耐烦的。
“跟你说一句你又要接十句话。”易之的反应也把王一凡架在了情绪中。
“本来就是啊!那要不然你在家带孩子,我出去工作。”
王一凡顿时破防,似开玩笑的话语:“你出去上班养家,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
易之斜睨轻笑,跟男人说事情永远都说不明白,懒得理他。
内心里的那团火又开始熊熊燃烧,比第一次烧得更加猛烈。她以为这团火已经被抚平,没想到仅仅一句抱怨,让之前令人不爽的种种喷薄而出。行动上是没什么动作,剧烈都是在内心上演。
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不停刷手机。
她想她不能坐以待毙,凭什么要她一个人在内心纠结这些事。
几乎脱口而出:“王一凡你是觉得我在家很轻松是不是?还有你妈是什么意思,好几次了孩子带着带着自己跑出去打麻将。”那口气终究是咽不下去的,“奶奶想让我们生二胎,是觉得我没给你们王家生个儿子丢脸了吧?”
两人的情绪都被推向了制高点。
“你不容易我就很容易吗?我还要挣钱养家,还要操心家里的矛盾,我哪有这么多精力?”
“那我的精力就比你多是不是?”
“我知道我妈在带孩子这方面是有问题,我也跟她沟通过。还有你说奶奶,她哪里有嫌你没生儿子这件事了,她老人家不就是好心,而且她都是那个年代的人,不都是开玩笑的。”
“你是没看见奶奶说起生儿子那个表情是吧?她笑得脸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什么生个儿子给我五万,我们是缺那五万吗!”易之是越说越气,一时间忍不住争吵起来。
王一凡也气得站起身来,急赤白脸道:“她都活不到二十年的人了,你跟她计较什么!她都这个年龄段的人了,老人不都是希望子孙越多越好图个喜庆。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你妈呢?”
王一凡真是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