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互相摇头时我喝完了剩下的拿铁,我知道今天我又过了一关,我不会怀疑早上起床为什么要刷牙,肚子饿了为什么要吃饭,跟弟弟出去吃饭为什么我要付钱,这点还是要怀疑啦!但至少小腹感觉起来不会那么宽,脸也瓜子起来了。
但是看着她们颓废的身影我突然有一股罪恶感,我不该把她们的痛苦建筑在我的快乐上,但谁叫她们动不动就提起我的伤心事,平常我不是一个咄咄逼人、张牙舞爪的人,可是当有人侵犯到我的领地时,却会激发我内心深处的防护罩,不顾一切的把不安挡在外面,只是姐妹们:如果有一个男人无缘无故送我一大束花?只要不是菊花就好了啊!
如果有一个男人每天十点钟打电话给我?那我会感动的帮他付电话费!
如果有个男人要把薪水交给我?喔!不!我会加一倍还给他!
这才是我心里的话啊!但是我不能说出来,姐妹们,我也痛苦啊!
不是我不相信爱情,也不是我不渴望有一个人在我身边,而是身边这个位置如果是因为没人来坐所以就随便找个人来坐的话,那还不如不要吧!我就像是一辆行驶在台北市街头找车位的汽车,每次看到的车位不是大小就是太偏僻,再不然就是停车费太贵,而那些最方便的停车位又从来都不会有空。于是我加入了她们摇头叹息的行列,四个人各自对着桌上的某一个定点发呆,诡异的气氛让服务生过来加水都刻意跳过我们这一桌。
过了一阵子小如打破沉默开口说:“回去吧!”
也许是为了弥补她们,我一把拿起帐单:“这顿我请。“她们三个只是面无表情的收拾包包往大门走去,虽然是面无表情,不过我从她们的背影可以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杀气。
我拿起包包往柜台走去,就在转身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回头一看只见姐妹们开门的身影,心里觉得有点发毛。
“谢谢,一千二百元。”哇!心虚的代价司真大,我开始有点后悔。
当钱挣扎着好不容易从钱包露出来时有一只手轻拍我的肩:“小姐,”我警觉地把钱塞回去回头一看,一个男孩子看着我说:“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哪口有口叫你啊!
“我……没有啊,你认错人了吧!”这年头还用这种搭讪真是逊!
“可是……搭讪!这是搭讪吗?”我从疑惑渐渐转变为喜悦,停车位出现了吗?
“你刚刚不是用含着吸管的嘴对着我猛指柜台?”他的一句话马上浇熄那一丝丝的期盼,原来是刚刚那个坐在小君身后的男孩
“那个……不是啦,你搞错了!”我从新从钱包抽出钱来,这一次很快,因为我看见他的发丝上还有奶泡的水渍。
丢下——脸疑惑的他冲出大门,姐妹们已经失去踪影:心里还正想怪她们却发现地上起了一阵阵的小旋风扬长而去,我不敢再想只能祈祷不要有任何伤亡,被放鸽子的我只好自己走路去坐捷运。
不是有人说过:“能走路就不要坐公车,能坐公车就不要骑车。”因为戴着安全帽骑车在路上不会和别人有照面的机会,而坐车能接触到同车的人,走路的话机会就更多,这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既使被姐妹们放鸽子我也不以为意。
但是路上行人并不多,反而是商店橱窗里展示着的最新春装比较吸引我,冬天快给束衣服的色彩都先鲜艳了起来,我停下来欣赏,。就在努力把模特儿的脸换成我的,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套不上的时候,在模特儿和我原本应该除了玻璃之外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出现一双眼神,影像很虚无但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僵持了一会我先放弃将眼光移开,因为我觉得好像赤裸裸被人注视着,可能是姐妹们开始发作,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下起雨来,我拿起包包挡着雨一路小跑步往捷运站去,一踏上人口雨就肆无忌惮地狂飙。
“好险,只差一步就淋到了。”拍着包包附着的水珠,上面的花朵图案因为水珠的折射有点变形,看着看着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刚刚那个奶泡男孩的脸孔,那一双看似开朗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种淡蓝色的哀伤。
和刚刚橱窗前出现的眼神很像……
走进正确的车厢,火车刚走出地下,五月的春阳照进车厢。
“如果没追上,应该会被淋的满身湿吧。”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的座位是靠窗那一排,感觉车厢中的人零零落落的,可是也没剩几个空位,我旁边靠走道的位置坐了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返乡的学生,她带了一个箱子,本来这些东西应该要放在头顶上的置物架,可是她却放在座位下原本要放双脚的位置,所以她的双脚紧贴着坐椅,让她看起来像是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
也许是不好意思,当我要坐向我的位置时她起身站在走道上,还不住地对我说抱歉。
“不好意思。”
“没关系,其实你可以把东西放在置物架上,这样坐起来会舒服一点。”“喔!我知道,可是我怕摔坏了。”
“这样啊。”我刚坐上座位,女孩开口说:“今天天气真热,好像一下子从冬天突然跳到夏天了。”
“春天的天气本来就比较无常。”我回答。
或许她真的觉得很热,从背包里拿出一罐咖啡,看样子是刚买不久,因为罐子上还有解冻的水珠滑落,打开之后她拿出一根吸管,不知道为什么,那根吸管让一些影像在眼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