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远忙起身托起宁松的身子,温和道:“宁东家使不得,在年岁上,你也算得上在下的长辈了,在下可受不起。”
“在下今日来,也不是问宁掌柜催账的,只是路过宣阳,想与宁掌柜做个朋友。”
宁松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债主上门不要债,却要交友,是个什么道理?
宁松心中警铃大作,回道:“齐掌柜放心,欠你的货款我会想办法还清?”
看宁松如此防备,齐思远也不再温温吞吞。
他把玩着手上的檀木折扇,一言中的道:“你还不清的,至少在这两年内你拿不出这笔银子来。”
“你一共欠我八千二百六十八两银子,抹去零头就算八千二百两。”
宁松被人当场揭短,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有些难堪。
这时齐思远淡淡一笑,话锋一转,“所以今日齐某来不是为了生意,而是十分敬仰宁掌柜这个人。”
“这样不知算不算有诚意,能否交上宁大人这个朋友了。”
一时间宁松还真猜不透齐思远的来意。
他有什么可结交的,年纪大了,没权没势。
说得好听是个商人,实则穷酸儒一个。
“宁某惭愧,不知有何事能帮上齐掌柜的忙。”
齐思远笑道,“谈不上帮忙,齐某只是惜才。你家长子正月之日,在维兴会馆的讲学论道,无论是吟诗赋词,还是各种策论答辩,他的才学让齐某实在钦佩。”
那时正月里,齐思远陪同自己娘亲和妹妹到宣阳游玩时,他无意中看到的一幕。
他一问旁边的人,才知是宁松的长子。
“但齐某又听说,他院试中秀才后就没再考,不知是何原因实在太可惜了。”
宁松看齐思远终于说出目的,心中气愤,以为又是和他那些周围的亲戚一样,劝解让他儿子参加科考入仕。
面上虽不能当场翻脸,语气却不自觉地冷下来。
“齐掌柜,犬子的年轻冲动不知日后仕途的凶险,让你见笑了。”
“他也没什么才能,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齐思远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忽然他手腕微微用力,折扇‘啪’的一声打开。
微风扬起他几缕发丝,神色淡然却又多了一丝嘲意。
“仕途的确凶险,可贾道也是风云莫测。”
“宁大公子连陈茶和新茶都分不清,你觉得他适合行商吗?”
“你家的生意越做越萧条,难道宁掌柜还没看清原因?”
宁松这些终于听出一点门道来,冷声问道:“今日齐掌柜究竟为何而来?”
齐思远看古板不知变通,也不再与他绕圈子,直言道:“实话告诉宁掌柜,我的另一个身份便是大兖的官吏。”
“榆阳的产业,是我母亲的嫁妆,我只不过代劳打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