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谋士献的计策太过阴险狡诈,就会被万人唾弃。所以她不会傻到去对谁俯首称臣献计策还吃力不讨好,她只需要让结果能够兼顾大多数人的利益,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再多嘴一句。
链锁掠过扶光的残影,她与卡尔拉开了很长一段的距离,足够她撤退了。毕竟以卡尔赫斯的性格,扶光笃定他会先去查看杜鲁特
嗯???
余光瞥见追来的卡尔以后扶光觉得自己的小脑萎缩了一下,他的拳风已经逼近了她。扶光抬手去扼卡尔的手臂,又急忙偏头去躲。他的拳头将墙砸出一个凹陷,接着第二拳又朝扶光的下颚打去。她咬牙“嘁”了一声,水刃刺入卡尔的后颈,他不得不收回手去防御。扶光一个抬腿将他反踢出两米远,痛下杀手的招式让扶光心率快了很多。
心脏的跳动骤然加速,扶光的掌心覆在胸口气喘吁吁道:“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人不是我杀的。”
卡尔双手撑着地爬起来,他一抬手,那两条滋滋作响的链子逐渐消失。“我知道。”
扶光:?
她怒极反笑,“你知道你还跟我动手?”
卡尔意味不明地看了扶光一眼,一字一顿道:“你惹上大麻烦了,扶光。”
扶光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在想到另一个人以后,又有些了然地摆摆手:“我知道,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到处杀人。”
卡尔应了一声,扶光的身子斜倚着墙壁,她半阖着眼时就像一只怠惰的母狮。眼里折射着的光若隐若现,她轻轻抬了一下眼帘,问:“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跟踪我?”
两人之间保持着三米的距离,视线却在不断地拉近。卡尔沉声道:“有人举报了你。”
这句话并没有让扶光感到多少心慌,她听到以后眼里滑过一丝惊愕,很快又沉静了下来。“谁?”扶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只是刚睡醒一般。
卡尔顿了声,扶光唇畔恶劣地往上挑:“卡尔赫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是谢温烬。”
他的名字出来时,扶光蓦地转看窗外一览无余的黑暗。她想起了“扶光”的话,但这不代表她会相信。她永远不会厌弃自己,如果有一天谢温烬真的变了,那她杀了他就好了,杀了他也就没有“扶光”嘴里那一套又一套的自我厌弃说辞了。
扶光打开星链的全息投影,不一会儿谢温烬的面庞就映照出来。她冷声问:“是你举报我?还是跟卡尔赫斯这个晦气东西举报的?”
“我耳朵没聋。”卡尔说道。
“哦。”随后扶光更大声地说道:“真是你向那个晦气东西举报的我啊,谢温烬。”
粒子组成的人脸有些不清晰,谢温烬仰靠着椅背,不加掩饰地说:“嗯,对。”
扶光脸上的笑容显然有些挂不住,谢温烬复又补充道:“只是让他阻止你,他不会杀你。”
闻言扶光看向脸色有些怪异的卡尔,她涓滴不惊地说:“挺好的。”
“我现在就杀了你。”
扶光关闭了全息投影,她转身欲走时卡尔拽住了她的后衣领。“我说过的,扶光,别太理想主义。你想救切茜娅,可以找我商讨,我随便就能找到一个死囚易容替换。你想要平权,还是想要夺权,都是不切实际的。你想一出是一出,不顾实际和他人的想法。”
“谢温烬是在”
扶光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卡尔说:“你不会是要说他在帮我吧?你现在倒是对他态度好了,他是怎么讨好你们的?”
扶光一把甩开卡尔的手,“杜鲁特的事情,你会和我站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知道凶手不是我。是因为他是你父亲潜在的政敌,如果这个人对于你父亲毫无威胁,你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是带人把我堵得水泄不通了。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好。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所以我也不用继续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扶光毫无犹豫地往后退着,她很少会将杀意流露于表面,唯独现在就像一个失去了变色能力的变色龙,无法伪装。扶光伸手攥住卡尔的衣领,柔软的布料摩挲着掌心。扶光将卡尔往前拽了一些,他猝不及防地被拉上前,近乎额头相抵。
“以后,离谢温烬远一点。”
卡尔眸色一沉,手比理性更快地做出反应。他抓住扶光的手腕,他的力度很大,已经将她的手捏的泛红。
扶光试图挣脱不成,故而挑衅地哼笑出声,然而笑容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松手。”
意识到自己本不该有的失态以后,卡尔显然有些错愕,随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只在失态的边缘游走片刻。
“扶光,一条路走到黑,只会封死所有的出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改变?要知道,两年前的你可不是这副愚蠢的英雄主义。”
扶光不想再继续与卡尔纠缠,“首先第一,只有毁掉旧的道路,才能开辟新的道路。第二,因为我很强大,所以我能做得到。第三,我不是英雄主义。自由至上,所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离去的背影仍然停留在卡尔脑海中,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脸上的伤口已经被治愈。
扶光从后门走出来时,身体因为巨大的负荷而痉挛。她撑着墙,鼻腔缓缓地流出血。
走出这座地下城时,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草上的水珠相互挤压最后愈发的大,压弯了脊梁。扶光身上的灰尘被洗涤干净,头发黏在额间。任务失败了,失败的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