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钱予长应声而出,他很想看看卫先生踢到铁板的表情,可他不敢保证,若真看见了卫先生会不会杀他灭口。
邵冬此时已经过了海关,正等着航班的到来。看着陌生的号码,邵冬迟疑了下,不知是不是爸爸朋友的电话,昨天他登门道谢过,也谢绝了对方的送机,可能是对方想问一下他到达机场了没。
“您好,我是邵冬。”
青年的声音深沉了几分,少了往日的轻快,卫辰沉默着。
“请问是哪位……卫先生?”
“你在哪?”
邵冬看了看时间,还没到登机时间,他小声说:“稍等一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卫先生有事吗?”
“有事?”
邵冬听出卫辰语气中的不悦,以前听在耳里那么性感的嗓音,此时听着胃部抽痛:“卫先生结束工作室没有提前和您说,对不起。但您说过您不插手工作室的运转。”
“你就没有其他的话想和我说?”
邵冬按住了胃,他这几天不饿到胃疼不会想起吃饭,“别墅钥匙我发快递送到您的公司,我不知道您的工作部门,只写了您的名字,留得是钱先生的电话号码,请您一定要签收。还有卫睿要的曲子,我将完成稿发到了您的私人邮箱,若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也没有时间修改。”
卫辰不由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邵冬顿了顿,“卫先生我其实没有腰。”
卫辰:你在说什么?”
邵冬:“我真的没有腰,不可能像蛇那样扭来扭去,扭得也不会比他们好看,我也不会跳脱、衣、舞更不想学,您喜欢的东西我做不到。”
卫辰站起身,手指撑住桌面,“就为这个不接我电话?那只是应酬,别像女人一样闹脾气。”
邵冬满脸通红,握着手机的手指发抖,“卫先生,我不是女人!我就算还只是个学生也分得清什么是应酬什么是不检点。”
“不检点?你没有资格……”卫辰说到一半便发觉吐出的恶语只会令他更被动。
果然,邵冬的声音激动起来:“是!卫先生我没有资格评论您的私生活,我也不想有这个资格。”
卫辰按捺着脾气,软糯的邵冬变得尖锐,若继续下去,他们只会分手,他不接受这样的结局,“小冬,你太激动了,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我明白!卫先生,我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卫先生,未曾失恋就不懂爱情,未曾失意就不懂人生,是您教会了我这句话的意义。”
卫辰嘴角紧绷,“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分手?”
邵冬:“卫先生,您在双目失明时遇见了我,而我是自己蒙上了眼睛,其实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卫辰:“只是因为看见我在外面玩就连我这个人都否认了吗?”
邵冬:“卫先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如同我永远打不出稳定的三十二分之一拍,我跟不上您的节奏。我走了卫先生,再见。”
卫辰隐约听到了手机那端的播报声音,他没听清播报词,不由提高了嗓音,“你在哪,小冬……”
挂断的电话令他挫败地跌入椅中,一直没有扣上听筒,‘嘟嘟’。
窗外是碧蓝的天空,白云就漂浮在头顶,卫氏大厦的顶层永远是最接近天堂的顶点。每次站在窗前,卫辰觉着自己可以俯览苍生,将全世界踩在脚下。
可现在他只是呆坐在椅中,任窗外的阳光刺痛眼睛。他被一个胖子甩了,被一个还未真正踏入社会的毛头小子甩了,心里的那股不舍感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某个脆弱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车轮摩擦地面,刺耳响声过后,空气中飘着带带的焦臭气味,留下‘byebyebeautiful’的激烈鼓点声和年轻男孩的尖叫声。
高俊催促着同伴:“快点跟上,这到哪了?”
“谁知道。三少今儿到底怎么了?那小孩子多干净,小模样也俊,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高俊一手抓着车顶扶手,吼:“我他妈哪知道。不就是个胖子吗?跟你说过找个胖点圆润的,你丫找个瘦皮猴过来碍眼。”
卫辰被家养的小胖甩了,这事在他们的小圈子都传疯了。为了安慰卫三少,他们哥几个费了不少功夫找到今天的这个男孩,大学生,模样俊,干净。
张叔缩在后座上,不停地拨打着卫峰的手机,他没能力拦住卫辰。
车速狂奔,带着荒漠野狼的野性,时速瞬间达到二百,灯光晃过,坐在卫辰身侧的男孩吓的尖叫:“停车!”
急促地刹车声传来,瘦皮猴撞在车门上,瞪大眼惊恐地看着车头离障碍物不过几公分,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及时刹车该是多么惨烈的结局。
他转过头看卫辰,他的侧脸在月光下那么完美,只是冰冷的眼神比月光还要寒上几分。
卫辰松开了方向盘,推开车门,靠在车身上,疲惫地掏出香烟。
男孩连滚带爬地逃出车内,捂着胃部蹲在路边呕吐着。
高俊下了车,双腿打晃,看着卫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冲着男孩招了招手。
卫辰瞟了眼男孩,十八九岁的年纪也许更小一些,小脸煞白,单薄的身体,衣服上满是污物,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扔到对方身上,“滚。”
高俊叹了口气,示意男孩上自己的车,走到卫辰身边,“你到底想什么?不是我说你,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小胖就不是一路人,迟早的事。说句不好听的,他是很单纯,但单纯的人不是咱们这种人能惹的。他现在走了也好,也算积德放人家一条生路,以后还能相见。不就是对方先提的吗?就当体验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