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抽出怀里的白骨一把扔到兰槐手上,半带哭腔道:“兰槐,我一会儿要是把你忘了你也别生气,我只认识你,没了你我会死的!这里都是鬼,我怕鬼吸我阳气啊啊啊………”
“我忘记一切后肯定会怕小白的,把它交给你是担心它吓到失忆的我,你千万不要让失忆的我看见它啊!”
“对了,你这个人小气又蛮横,高冷还烦人,我到时候要是骂你,你不要让我吃臭鱼,也不要吓我,那是失忆的我干的,不是我!”
随风跟交代一言似的一连串说了些有的没的,哭得梨花带雨,直到他发现兰槐脸越来越冷,他才察觉不对劲。
“咦,这忘川水效率这么差的吗?”
兰槐冷脸,解开小白的禁言术,一解开便听见小白道:“笨蛋风风,忘川水是洗涤鬼身上怨气的水,能失忆的是孟婆汤。”
小白跳过来看向奈何桥对面,“那个,坐在桥边熬汤的那位就是孟婆,大锅里的就是孟婆汤。”
随风顺着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褐衣麻布的老婆婆坐在小板凳上,正看着他们这边,他尴尬地爬上岸戴上面具,身上湿哒哒的。
兰槐手一挥,他的衣裳便干了。走到奈何桥对面,孟婆拖着嗓子道:“活人下地府,千百年不曾看见了,二位有何贵干?”
“找阎王。“孟婆颤颤巍巍举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奈何桥对面岔道繁多,每一条上都有字,人间道,畜生道,地狱道,还有孟婆指的鬼区道。
兰槐抬脚便去,转身却发现人没跟上来。
随风笑问道:“婆婆,为什么这里一只鬼都没有啊?”
“有啊,到处都是,你身后就站着一个,你挡着他来喝汤了。”孟婆道。
随风身体一僵,机械地转身,除了蓝幽幽的天空和忘川河,什么也没有呀。
突然,身子好像被人撞了一下,他硬生生被空气挤到了旁边。
???
“活人看不到鬼魂。”兰槐道。
随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来这儿会被鬼吓个半死,看不见就好,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只是看不见似乎更恐怖。
他和兰槐顺着孟婆指的方向走,走到了一条像是街道的地方,街边琳琅满目挂满了发髻,各种头发编织成的发髻,发色诡异,五颜六色的,怪他眼神太好,抬眼便看见一个披散的红发悬空飞起来,停在一个人高的位置,摊位上的多了几枚铜钱,那发髻就自己走了。
悬空走的。
很明显,刚才这里发生了一个交易,一只鬼买了一顶假发髻,看不见身体只看得见头发在虚空游走,还不如看得见鬼呢。
空荡荡的街道看不见一个人,只看得见各种在人间能瞧见的商品,一会儿悬在半空,一会儿落回摊位。
见他脸色越来越白,兰槐斜眼睨道:“地府建筑与人间不同,当赏玩看看尚可。”
看建筑?闻言随风真的开始打量起四周。
在画家的世界里颜色为审美的主要构成部分,从进地府起,这里的色调就已经定性,冷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