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阁中,去问问义母吧。
走出书房,楚鸢依旧小心谨慎,在寂静的夜色中,任何一丝声音都变得明显,她听到有些许脚步声,迅速回身将自己隐入廊中。
不远处,有几个护卫打扮的人正朝这边巡视而来。楚鸢绕着廊中的柱子,藏在他们视线盲区内,护卫们窃窃私语顺着夜风飘进她的耳中。
“大哥,这荒山野岭的,大晚上哪会有人来啊,咱们不能回房休息吗?白日里要巡逻戒备,大晚上还要,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走在第二排的护卫踏着小碎步跑到领头之人身侧,微微弯曲着身子在他耳边诉苦道。
“莫要多言。已是两队人马轮流巡视了,你还鬼叫什么。在其位谋其职的道理你不懂吗?若是真有宵小趁机进来,扰了尊主大事,我们有几条命可以赔?还不仔细些!”领头之人面露不悦,瞥了那人一眼,言辞犀利,语气不悦,“前些日子是不是又偷懒了?让那些江湖人摸了上来。”
“……是,上次全赖大哥帮我善后,我知道了。”那人只得低头认错,回到队伍中,只是他的眼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认同。
“原来,刚才守卫松懈是因为他们正在换班,怪不得进来的这么容易。听他所言,看来这山魈杀人,确实是人为,只怕就是为了隐藏这红心竹林中的人。”楚鸢从柱子侧后方现出身形,看着护卫队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也不知周兄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可别和那些人撞上,希望一切顺利。”说着,她又快步向其他房间跑去。
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任何有关小院主人的信息,看着天边已经渐渐开始透出些许光亮,楚鸢打算再探一间屋子,就赶紧撤。
楚鸢就近进了一间屋子,进去之后发现,这明显是一张卧房。房间中间摆着一面屏风,隔开了桌椅和床榻,在靠近窗边的地方摆了一张小书桌,桌面上摆着一封信,沾满墨汁的毛笔还架在桌上,甚至还有一盏喝了一半的茶。
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在诉说,屋子的主人当时离去的十分匆忙,甚至来不及吩咐下人收拾。
楚鸢慢慢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将信摊平,放眼看去,只一眼便在字里行间中看到了竹渊的名字。她一把将信拿到手中,看得十分仔细。
“义父,见字如面,展信舒颜。我已于十日前遣竹渊去往藏剑阁,意在神兵,必得之。待得神兵,则大业可图,天下尽掌,愿义父得偿所愿。子,叶长歌。”
“叶长歌?此人是谁?义父?难道竹渊还有一个兄长?那这里应该就是风雨山庄那位诈死的老庄主所在之处了。不虚此行。”楚鸢又把其他几份书信也都看了仔细,倒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将书信恢复成方才的样子,从门内离开,一跃而去,踏着屋顶的瓦片疾步向前,翻身从房顶上落在竹林间,借力飞驰,回到先前藏匿灯笼的地方。
周景生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两人并未开口,默契的朝着山下走去。此时此刻,这个地方着实不是一个好的谈话之所。
两人脚程很快,不一会就已经远离了山腰的竹林。
“周兄,你可有发现什么?”楚鸢侧过头询问身旁之人。
“我听到护卫队谈论,这个院落坐落在这片竹林几乎中心的位置了,原先镇上的人们一般只会在竹林外围活动,大约大半月前,有人无意中走到了附近,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第一个出事的人按小二哥的说法确实是在半月前,和你听到的消息时间上能对得上,看来他们是为了避免被发现,才杀人灭口。”楚鸢走到一块大石头边坐下,一整晚高强度的行事,她也有些累了。
“没错,若是院中之人没有问题,又何必惧怕被人发现。所以,他的身份一定有问题。”周景生有样学样,也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曲着腿,很是放松。
楚鸢看着他的样子便歪着头笑:“周兄,你这般倒是潇洒。言归正传,我找到了院主人藏起来没有送出的信,是写给凌家庄庄主夫人殷夜来的,落款是大师兄。此事,待我们回到阁中问问义母便知。”
“此外,卧房中我还找到了一个名为叶长歌的人写给院主人的信。信中叶长歌称院主人为,义父。并且,是叶长歌派遣竹渊来藏剑阁意图取得神兵。”楚鸢说着,面色有些凝重,她不知道竹渊在风雨山庄中究竟是什么身份,可她和周景生之前都见过他与黑衣人联络,想必也不会是一个不会太低的身份。
叶长歌称老庄主为义父,那么可以得知叶长歌大概率是少庄主,那竹渊,难道是堂主之类?楚鸢心中默默梳理了一番。
“对了,信中还说,得到神兵,则大业可图,天下尽掌。所以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说神兵可以号令天下?难道全天下的人都只会听从一把武器?简直无稽之谈!”楚鸢愤而起身,狠狠跺了跺脚。
周景生也有些无奈:“阿鸢,你也是知道的,世人都只能听见自己想要听见的事情,不会去深究的,藏剑阁也是无妄之灾。”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藏剑阁,向凌夫人问清楚关于她大师兄的身份。如此,我们便可以确认风雨山庄老庄主的真实身份。如今,他诈死挑起与藏剑阁的仇恨已是事实,我们要想办法将实情揭露,还伯父一个清白。”
“可是,即便世人都知道我爹是白死了,可他们对神兵的憧憬依旧会毁了藏剑阁的。”楚鸢紧锁着眉头,其实她知道,她爹的死只是一个引子,若是没有这件事,等神兵的传言遍布江湖的时候,藏剑阁一样会成为别人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