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你去看了便知道了,他倒是早你一日醒来。”
周景生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先一步迈出,夜阑紧随其后。待二人离开都跨出房门后,现在门口的清瑶关上门,跟上他们,落在夜阑身后一步之遥。
没走太久,周景生就停在一个院子门前,指了指门内,轻声道:“他就在里面,我们就不进去了,若是有事,喊我一声便是。”
夜阑道了一声谢,推门而入。
推开门的一剎那,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中石桌旁的冰河。夜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开口问道:“冰木头,你还好吗?伤的重吗?你……这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还只是着急的询问,可是当夜阑上下打量着冰河,看见他右手位置空荡荡的袖管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惊声叫道。
她一步跨上前,双手拉过冰河的衣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冰河神色淡漠道:“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夜阑似乎比冰河更难以接受这个情况,双手颤抖地捧着那空空的衣袖,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直直的半跪倒在地。
她也是习武之人,她太明白手的重要性了。
冰河伸出左手一把将夜阑拉起,坐在自己身侧的石凳上,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别哭,你看,我还有左手,不也一样能拉得动你,能拥抱你。”说着,他手下一用力,将夜阑环抱在怀中,将她的头轻轻按倒在自己肩上。
“别哭了,若是小姐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冰河安慰道。
“当日冰河兄弟伤得太重,手臂上的刀伤还带有毒,发现得太晚,实在没有时间去寻解药,便只能……否则极有可能毒入肺腑,回天乏术。”不知何时,周景生从门外走了进来,有些抱憾。
冰河见他走来,起身欲拱手致谢,却只见到自己一只手,不由得苦笑一声:“还未谢过阁主的救命之恩。来日若有所需,必当尽力绝不推辞。”
周景生听后“哈哈”一笑,一把将冰河按在了凳子上,笑着道:“阿鸢身边的人都这么实在吗?”笑过之后,他正色道,“当初禁地之行也有我的份,估计那梵音谷是看你们两位姑娘好欺负才找你们的茬,冰河倒是被牵连了。你们二人只管在此好好养伤,其他都不必担心,我让阁中人去寻寻阿鸢和竹兄的踪迹,你们放心便是。”
两人连声道谢。
“有任何事只管吩咐下人,清瑶,好生照顾夜阑姑娘。”
清瑶低声称是。
“夜阑,别在意,你别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冰河拒绝了夜阑想要留下来照顾他的意思,“院落离的并不远,你随时都可以过来不是吗。放心,我不会想不开。”
待夜阑在清瑶的陪伴下回屋休息,冰河回房拿起摆在架子上的唐横刀,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很小的时候便被捡回了藏剑阁,虽然只是一个暗卫,阁主却也从不苛待他们。他被指派给小姐作贴身护卫后,小姐待他也极好,如同家人一般。
“我早就下过决心要为阁主为小姐,为藏剑阁抛头颅洒热血,却没想到竟是先少了只手。”冰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从头再来。”
冰河左手抽出唐横刀,纵身一跃翻出房门,在门口的树干上蹬了两脚,落在院子中央。他闭着眼站定,仿佛在聆听风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中精光四射。冰河抬手挥刀,回首疾刺。
冰河一跃而起,运气挥刀,只感到内力一阻,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冰河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又握拢,并无不适。他站起来又试了一次,依旧猛然感到气血一顿,仿佛瞬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一般。
冰河思考了半晌,低声道:“是了,换了左手,怕是内力运转都得反着来了。看来这左手刀,也不是这么容易练,我需得把这些年的东西尽数忘却重来才是,急不得,急不得啊。”说话间,他拾起掉在地上的唐横刀,回了房。
那头的夜阑却是坐不住,跑去找了周景生。
“周公子,这梵音谷此次究竟是为何?当日在禁地中也分明是他们先动的手。”
周景生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答道:“江湖中梵音谷的名声本就不大好,那护法王睿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怀疑上任谷主之死的背后就有他的手笔,搞不好这是他向现谷主的投名状,否则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当上护法。不过这也是梵音谷内部的龃龉,与我们也无关。”
“公子可知那梵音谷谷主的来头?他在江湖中倒是很神秘。”夜阑皱着眉头问道。
江湖中有两个特别神秘的组织,血月谷和梵音谷。前者数十年间经历过三次围剿,却仿佛并未伤其根本一般,依旧活跃在江湖中,也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作风。
而梵音谷,神秘的却是如今的谷主。从没有人见过他,即使是谷中弟子,也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上任谷主死于非命,便是现谷主以铁血手段镇压了谷中之人,坐上了谷主之位,而后力排众议,提拔了当时毫无建树的王睿做了护法。
“近些年的江湖实在太平静了,谁也不知道在这平静的湖面下酝酿着什么大事。但我总觉得,梵音谷此次任由王睿上门挑衅,怕是别有用心。当时我们一行五人,他们真的不知道我们三人的身份吗?怕是不见得,可为什么拿你们藏剑阁开刀,便有些耐人寻味了。”周景生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