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渊一脚踢飞一个黑衣人,朝柳丝丝攻去,他斜眼看了一番其他三人,没人注意他。他和柳丝丝身侧的那人过了几招,你来我往间有什么东西在二人手间一闪而过。那人且战且退。
楚鸢并不喜欢杀人。
她如同一只灵巧的蝴蝶在空中翻飞,手中的剑带着剑鞘一起挥动,倒也打得他们接连后退。
与竹渊过招的那人似乎是这群人中的小头目,他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招呼身边的兄弟们:“撤。”
黑衣人们手下招式急变,寻得一个空隙便回身就跑。
其中一人趁乱回身,向正偷摸逃跑的魏齐掷出手中长刀。
“算了,穷寇莫追。”竹渊制止了想前去追人的夜阑冰河二人。
柳丝丝看着一步步向她走近的四人,露出一个解脱般的笑容:“倒也不用你们动手,我已经自行服了毒了,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楚鸢抿着嘴,一脸郑重地说道:“我们不曾想要你的命。”
“是吗?”柳丝丝跌倒在地,仰头看着楚鸢。
“……是。即便是因为你害我差点被……但是我也不曾想过要这样报复你。”楚鸢没有说话,说话的是站在她身侧的陈灵。她蹲下身,看着视线中的柳丝丝,“柳姑娘,我也该多谢你让我看清魏家的真面目。”
“呵呵。”柳丝丝笑了,却又马上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不觉得我有对不起谁,唯独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牵扯进这件事,虽说让你免于一难,可终归是伤害了你,陈姑娘,我很抱歉。”柳丝丝说着,对着陈灵行了稽首之礼。
良久,她直起身,看着身边的一圈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并不会真的要我的命,可是我累啦,我想去见竹清哥哥了。若不是他,我早就已经死啦。”
“我出生在一个农家,上面还有三个姐姐,我父亲,尤其重男轻女,对小弟疼爱有加,对我们则是动辄打骂,家中的钱和粮都紧着弟弟。我们姐妹四人中,我生得最美,父亲便动了把我卖掉的心思。”柳丝丝耳朵里流出鲜血。
“他把我卖给了一个都能当我爷爷的人,可是那一年,我只有七岁。”柳丝丝就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语气平缓,仿佛事不关己,“是竹清哥哥,是他路过,救下了宁死不从的我。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午后,一身白衣的竹清哥哥,仿佛天神一般出现在我面前,救下了无助的我。”柳丝丝鼻子里流下了鲜血。
柳丝丝的眼睛里,带着不同往日的光亮:“从那天起,我的生活有了光。他就像太阳一样照进了我的世界,带给了我温暖。他带我回了柳家,给我冠了柳姓,我也是,有家的人了。”柳丝丝的眼中开始流下鲜血。
“可是,这一切,都被魏齐破坏了!”柳丝丝眼里的光亮熄灭了,面容变得扭曲,“这种人渣怎么配活在世上,怎么配用竹清哥哥家的秘方!他们该死!”柳丝丝唇边沁出鲜血。
“呀,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柳丝丝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抹去脸上的血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竹清哥哥,等等我。哈哈,哈哈哈……”柳丝丝忽然禁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楚鸢蹲下身,轻轻擦干净她脸上的血痕,合上她的眼睑,轻声开口道:“愿你来生,莫要在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
“只可惜不知那柳竹清,葬在何处。不如我派人,将她送回江南,葬在柳家边上吧。”
无人在意不远处倒在地上魏齐的死活。
上门寻仇
“阁主,梵音谷的人来了。”白瑶轻叩楚天书房门扉,待得到里面的回应后一脸凝重地走了进去,“我已经让小北引他们去前厅了,也不知他们此行是何目的。”
楚天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抚着自己的胡子,道:“我藏剑阁与他梵音谷素无往来,想必无事自是不登三宝殿,走,去会会他们。”
楚天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地走了出去,白瑶跟在他身后一步之外。
“各位。”楚天一脚迈进大堂,双手在胸前随意抱拳示意了一番。
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郑重回礼。得到楚天示意,又纷纷落座,仅剩一个坐在客座上首的人,站在堂中。
“楚阁主,久仰大名。”此人身着蓝衣,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身后背着一把琴,恭敬有礼地开口,“在下乃是梵音谷护法王睿,此行便是携门下弟子想向楚阁主讨个公道。”
“哦?”楚天闻其所言,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茶杯,“但说无妨。”
“一个多月前,在正阳宫举办了武林大会,想必阁主也有所耳闻。”
楚天点点头。
得到楚天的回应,王睿继续说道:“这武林大会最后一日,便是正阳宫的禁地之行,最早出来的人便可得到正阳宫所赠一件宝物,但参加之人年龄不可超过三十,因此大多门派都派了自家颇有潜力的年轻弟子参加,增长见识。我梵音谷也不例外。”
楚天挑挑眉。
王睿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此行,我梵音谷精锐弟子五失其二,其一便是死于你藏剑阁之手!”随着话音落下,王睿一手指着楚天,说道。
楚天不为所动,笑道:“且先不说究竟是不是死于我藏剑阁人之手,便是这禁地之行,本身就是生死自负的行程,难道这正阳宫未曾言明生死有命?技不如人又事后寻仇,梵音谷可真是厉害。”
听着楚天略带嘲讽的话语,王睿有些挂不住脸面,却仍忍不住反唇相讥:“我倒不知楚阁主竟有如此觉悟,即便自家弟子死于他人之手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