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总是会跟着那些跃动的光斑,就像试图抓住跃动的思绪一样,然后在纸上描述着什么。
偶尔浮现在她面颊的情绪,也像那些光一样奇异绚烂,缤彩夺目。
太宰治真是太无聊了,才会这样看了小半个钟头,把本来就很明确的答案再确定一遍。
森茉莉真是和梦野久作截然相反,他对她所有的向往、期待、艾慕……都注定会化做怨恨、失望、憎恶。
咚咚咚,是玻璃窗被叩动的声响。
茉莉抬头去看,发现站在窗外的人居然是太宰治。
棕黑色的,微带弯曲短发下是张讨巧的俊秀脸庞,此时带着用甜美形容也不为过的笑容。
“茉莉桑~我能进去吗?”
说话也很好听,反正是课间休息,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她就点点头准许了。
太宰治雀跃地进来房间拖过中原中也惯用的椅子坐到她身边,很好奇似得望了下她的练习册,说:“你居然在谱曲?”
“我知道很多非常不错的歌,不记录下来就太可惜啦。”
尾崎红叶在做少儿不宜的工作,中原中也出外勤,已经被学习氛围熏陶……咳,不管做什么,最好有个教师讲课才做得舒服的茉莉决定学习谱曲。
反正港口afia财大气粗,大小姐有钱任性,这种要求立刻就被满足了。
正经的afia人肯定对曲谱一窍不通,可太宰治偏偏就懂,对着谱子就哼出一段,然后道:“哇,真的很不错呢,没想到你在这方面有天赋!”
“怎么可能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记得而已。”
茉莉不希望说着说着又扯到她很会做梦上,于是打量他两眼,目光落到他那不合身的外套上,“太宰,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穿大人的衣服呢?”
太宰治可可爱爱地眨着眼睛:“这是你父亲,森首领给我的呀。”
又是引路人给予后辈贴身信物的那一套,居然直接给了件外衣。
说好了要没有怨恨,只当倒霉做了父女,可不管茉莉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在同森鸥外有关的事情上,她总是有些促狭的坏心思。
送后辈和弟子外衣,应该是继承衣钵的涵义,她就偏要说:“噫,好恶心~真是心思阴暗,控制欲强的家伙。”
还要求赞同,“你可真辛苦,哪天遇到激烈些的战况找个机会丢了算了,反正也是不合身的衣服。”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太宰治就真的很赞同,“说不定我真想这么干过,可惜每次有机会的时候,注意力都被别的东西分走了。”
茉莉笑嘻嘻地说:“听说你是个大忙人,今天没事干很无聊?要不要和我一起听课,有人讲不感兴趣东西时最好睡了,你可以试试。”
“我是真的很忙啊!”
太宰治委屈地鼓起腮帮子,“因为茉莉桑太有趣了,和你聊天很愉快……其实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
精灵般可爱的女孩歪头看他,就可爱程度来说简直是会心一击,说不定是想和她较劲,太宰治双手托着脑袋,用甜到发腻的语气说:“可以去看看久作君吗,他很想念你呢。”
久作?
啊,久作!
茉莉眨眨眼,露出懊悔惊诧的神情,“当然要去看他啦,快带我去吧!”
可怜的梦野久作,茉莉每次见他都在禁闭室里,换着花样的禁闭室。
幼小的他就像只被严密监控的实验动物一样。
听起来有点夸张,但实际上一点也没夸张,他见到茉莉就像小狗看到了主人,一下子扑到玻璃墙前,脸和手都紧紧贴着玻璃,眼睛亮晶晶的。
“茉莉,你终于来看我啦!”
难为这孩子过着这样的日子还这么有精神,茉莉回以他同样的热情,隔着玻璃和他手贴手,头挨头,“对啊,我来看你t啦!”
“你们感情真好,真让人欣慰。”
太宰治在后面拍着手,用昂扬但听不出感情的语调说:“不过看望禁闭中的小朋友有些守则需要额外说明,久作,我要先借走大小姐一下。”
他领着茉莉进去隔间,梦野久作就维持着翘首以盼的姿态,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隔间没有窗户,就算开着灯也有行至暗夜的晦涩感,太宰治替茉莉拉开座椅,自己在对面坐下。
他肃下面容,气氛就沉凝下去,带来属于港口afia首领怀刃的压迫感。
太宰治从身后的文件夹里陆续抽出些照片,垒成厚厚一迭推向茉莉:“这些都是受害者——是异能力名为‘脑髓地狱’的异能力者,梦野久作的。”
大部分是些死者,有些则生死不知,相同点是脸上都糊着血迹,看起来像是从眼睛里流下来的,并且带着宛如被最恐怖恶梦纠缠还无法挣脱的扭曲神情。
茉莉发出感叹:“哇塞。”很适合拿去拍咒怨哦。
他松了口气,说:“还好大小姐不害怕,真有胆量,不过要是连这个都接受不了,我也只能请你回去了。”
茉莉瞥他一眼:“说话只说一半,事情只起个开头,就算是我也会生气。”
太宰治道:“‘脑髓地狱’是很可怕的精神系异能,会让被攻击者陷入可怕的幻境,攻击身边的所有人,哪怕是亲人或爱人,最后自残自杀,从目前了解的情报看,大致能判断发动条件是伤害到梦野久作本体,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异能很可怕,一旦被控制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好在发动条件算是苛刻,主人又是个幼小方便控制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