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有容视线扫过周围环伺的恶鬼,脸色严肃:“鬼界自成立之初就与外界隔绝,没有人知道入口,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得赶快回去禀告长老们这里的情况。”
他只想跟踪鬼婴寻找幕后之人的线索,却不料直接来到了一向以神秘着称的鬼界。
“来都来了,不如在这里探查一番。”蓟舟道,“更何况你也听到了,那道声音说传送通道已经关闭,想来我们现在应该是出不去了。”
梅有容不信邪地尝试传送,须臾后沮丧地放下了手:“怎么回事?我感应到有个结界将外部所有空间封闭,真没办法传送了!”
蓟舟看向一旁的巨蛇:“小青呢?”
青蛇迟疑一瞬,摇头道:“我也不行。”
梅有容皱眉:“这劳什子判官选拔试炼到底是什么东西?外面的结界能困住这么多恶鬼,至少是合体期大能布下的。”
钟声散去,恶鬼们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蓟舟几人身上,围得越来越近。
刚才抹脖子的修士已经变成他们的一员,他拨开挡在身前的鬼,一步一步,坚定地逆流而行。
梅有容悄悄握住剑柄,他发现这里的恶鬼大多是筑基期和金丹期修为,暂时还没有元婴期的,不算很难对付。
瘦高鬼一看就喜欢惹事,站出来当领头鬼喊话:“你们几个不是恶鬼,怎么敢来参加试炼?”
见他来者不善,梅有容直接亮剑。
众鬼感受到他浩瀚的灵力,掂量一下,发现打不过,顿时安静得像鹌鹑一样,害怕地躲远了。
蓟舟几人面前的空地一下子空了出来,压迫感顿减,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
蓟舟拉住梅有容,熟练地唱红脸:“鬼兄此言差矣,规则里说了只有恶鬼能参与试炼吗?”
瘦高鬼一脸呆滞地想了想,道:“好像没有诶。”
哪个人族会想不开来恶鬼窝里啊!
蓟舟开始头头是道地忽悠:“那就是了。在下一届凡人,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土。如今修仙之人无法飞升,在下身边这位道长和青蛇,数百年后也离不开一死。”
“芸芸众生横竖都离不开一死,我们来参加试炼,就是为了以后死后的事考虑啊!现在参加判官选拔试炼,少走几百年弯路,你琢磨琢磨,是不是特别高瞻远瞩”
神他爹的高瞻远瞩。
瘦高鬼没听说过这种歪理邪说,顿时卡壳,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
寒光一闪,梅有容收回去的剑又拔了出来。
瘦高鬼识相闭嘴。
众鬼见惹不起也散了,只是目光时不时飘到他们的身上,像是在看什么异端。
蓟舟仿佛没注意到周围鬼的视线,泰然自若地带着梅有容和青蛇朝着刚才的修士追去。
修士一身黄衣背影萧索,背负长剑踽踽独行,他脸庞硬朗沧桑,此时褪去了抹脖子时的疯癫,显得格外沉默。
……
两人一蛇不远不近地跟在修士的身后,就这样从村口跟到了村子里。
修士忍无可忍,恶狠狠地回头:“你们跟着我干嘛?是想先下手为强杀了我,让你们少一个竞争对手?”
蓟舟收回悠哉看风景的目光,正色道:“哪里哪里,道长言重了。”
他左边站着青蛇,右边站着梅有容,笑容温和真挚,“我们都是初来乍到的新人,应该互相帮衬才是。”
“帮衬”修士嘲讽一笑,动作一大,脖子伤口里的筋骨都露了出来。
蓟舟知道他戒心重,换了一个推心置腹的语气:“兄台,我看你十分合眼缘。你有所不知,我们三兄弟其实和你同病相怜吶。”
修士看着眼前的一个凡人、一个修士、一条巨蛇,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你们是兄弟?”
梅有容和青蛇也震惊地看向他。
蓟舟自顾自哀叹:“我们三兄弟是同父异母,物种……并不重要。”
修士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不再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你刚刚说,我们同病相怜?”
蓟舟沉痛道:“我们的父亲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被折磨致死。他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一直派人追杀我们和我们的母亲,想要赶尽杀绝。我们没办法,只好藏好母亲,四处寻找为父复仇之法,结果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说着说着,他眼中燃起怒火,肩膀颤抖,似乎气到极致。
修士质疑他复仇的决心:“可你连自杀变成恶鬼都不敢。”
蓟舟红了眼眶:“有什么不敢,死对我们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但我们三兄弟不能死,要是死了,家中生病的母亲们谁来照顾”
青蛇忽然福至心灵,凑过来蹭蹭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蛇躯,垂头安慰:“你别伤心。”
蓟舟脸抱着他光滑的身体,泣不成声:“二弟三弟,我知道你们的难过一点都不比我少,不要再故作坚强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故作坚强的二弟三弟:……
蓟舟抱得更紧了,哭得愈发伤心:“啊,我居然忘了,你们因为亲眼看见父亲惨死过度伤心,早已失去了哭泣的能力啊!”
二弟三弟欲言又止。
修士显然也被他们一大家子的感情所感动,敞开了心扉:“你们还有人牵挂,我的家人都被害死了,再也没人等我回家啦。”
蓟舟惊讶看着他,修士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修士是裴家附属的一个小世家,他兄长为人正义,撞破了裴家旁支一个公子哥的龌龊事,不愿再助纣为虐,当即就要揭发他。公子哥怀恨在心,命令族中长老灭了他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