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祈清和一去不复返。
祈清和微微仰起头,他的呼吸是乱的,连带着,她的呼吸也有几分紊乱。
她平静道:“别澜夜心生魔障,如若有朝一日失控,以他的道行能力,只怕会真的毁天灭地。”
应知离心中一急,也顾不得思考。
“他毁天灭地,与你何干?这世间因贪嗔痴疑慢所掀起的战乱,难道还少么?”
“……”
空气霎时冷下来,祈清和眸光一暗,与他对望着,神情中满是寂静寒凉。
呼吸缓下来,一声不吭地,压下两人间对峙的暗潮。
应知离有些心虚,瞥开了目光。
方才的话,说的没了分寸轻重,他知道,祈清和绝不是那种看见生灵平白丧命而坐视不理之人。
他顿了顿,想起身,拉开两人距离,可尾巴,仍然挽留在她腰间,舍不得松开。
“抱歉,我——”
话未落,猝不及防的,颈边衣衫被轻轻一拽,应知离顺势一栽,云舟本就柔软,他原本撑在祈清和身边手一滑,松了劲,变成了半撑着,于是身子都欺过去,气息绕在一起,彻底乱了。
“别动。”
祈清和声音微冷,有几分恼意。
不知何时,她手中幻化出了浸过药的干净纱布,她微微起身,凑上前去,双手虚环过他颈边,白纱绕上去,重新包扎他的鞭伤。
仿佛一个拥抱似的。
颈部是生灵最为脆弱之处。
尤其对于妖兽来说,战斗时咬断喉咙,是猎食袭击时原始本能,这份弱点暴露出来,就是将性命,拱手送上。
祈清和恍若未觉。
她只是非常专注地,替眼前的生灵包扎,治愈的灵力随着指尖缓缓溢出,那道鞭伤,也一点一点止了血。
应知离身形一僵,只觉得被祈清和触摸过的地方,都变得滚烫起来,这份灼热顺着颈部一路蔓延,先是脸颊,再是耳畔,想出声制止,就连声音,也被烫着了似的,变得喑哑。
可他贪恋这温存,舍不得出声打断。
祈清和微微叹气:“你真的好固执别扭。”
当初明明是他,带着她一次次入梦,渡化他人心魔,以此拼凑记忆。
可如今,又偏偏是他,仅因安危不定,就生了后悔的心思。
他藏着满心秘密,就连眼下伤,也是为了诓骗她的心软,才选择主动暴露出来的。
祈清和心中平静,将眼前人喉间纱布绕好后,撑着手半坐起来,与他拉开了几分距离。
应知离歪头,在她眸间反复探寻着,没瞧见不悦,心中定了定,忽然笑了。
他手一摊,掌心幻化出一只小小的,可爱精巧的毛毡来。
那是一只乖巧狡黠的雪豹。
“上次你没收,这次,它变得很好看了,你能不能,收下它。”
祈清和定定地打量着这个雪团子似的毛毡,头顶上一根细绳悬着,蓝黑相间的斑纹,眼睛灵动有神,耳朵软趴趴地耷拉着,显得无辜极了。
她此前一直不知这是用什么毛所制成的,如今再看,大概率能笃定了。
这是他薅自己的毛扎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