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扎什么?”她问道。
应知离手中的毛球是干净的白色,却不成模样,又小又扁,轻轻一捏,就会松散。
他紧张了几分,指尖不自觉微微用了力,于是那一缕毛球,当真慵懒自由地摊散开,彻底没了形状。
……
应知离眨眨眼,茫然地看着手心里自己前功尽弃的努力。
祈清和却看懂了,这不就是毛毡?
她想了想,主动接过应知离手中的白毛与银针。
“我来试试。”
她学着方才他的模样,将这几簇毛揉搓成形,另一手捏住银针末端,仔细认真地将毛戳成一个球形。
不是寻常普通羊毛,祈清和判断不出这白毛品种,只觉得手感还挺顺滑柔软。
与应知离笨手笨脚截然不同,祈清和对此意外得心应手,她心中惊讶原来自己还有这番天赋呢,于是借着戳毛毡的机会,又道。
“燕泽城中有好几家衣料商铺,你可以去购置几枚戳针,那种针上有倒刺口,使用起来更为轻便,也更容易让毛定型。”
应知离眸光亮了几分,笑道:“好,等我做好。”
聊到城中商铺所在位置,祈清和倒想起应知离黑户当惯了,鲜少于城闲逛,被人驱逐更是常事,不禁问道。
“你不善武,从前又以何防身呢?”
祈清和知道,应知离轻功很好,在她之上,亦是气息澄寂,三际圆通,不像毫无修为之人,更遑论他及善窥梦之术,这更不是说学便能学的。
可他从不说自己的来处,也不说有关自己的过往。
一道天光落在他脸侧,应知离视线在祈清和身上,停顿良久,才敛眸回答:“我没有习武天赋,伤不了人,后来受伤多了,便学会了躲与逃。”
祈清和目光怔了怔,蓦地想起初见时,在他腕上,也留着斑驳淤青的痕迹。
于是她陪同他,赶在日落前,去往商铺购置毡针,那织商得知他是毡毛所需,倒是大方拿出一整套一应齐全的针刷剪具,并以低价租借于他。
应知离欣然收下,于这几日神神秘秘忙碌起来,有时门一阖,连祈清和都不知其动静。
察觉到不对劲,却是在十日后了。
应知离失踪。
连归梦药堂,也没再出现他的身影。
辛夷坞,偏僻陋巷中。
两个人绑着一位狼狈的白衣男子,将他关进一间空旷冰冷的地下铁牢,空气里飘着尘与霉,四四方方没有任何通风口,看守得了命令,不许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