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晴瀟樓已經在京城開了數十年了,這謝娘子原名念的,當時歷經饑饉災荒之年,從南邊的郡縣一路逃荒到了京城。
由於她生得好看,年輕時那叫一個環姿艷逸,到了京城就被人伢子盯上,幾經轉手就被賣到了樓中。
「那女人啊不檢點,一到咱們晴瀟樓啊,就生了個女兒下來——你看剛剛那個大的沒有,就是她的大女兒,」吳義仁的語氣帶著不屑,「一天天的陰森得很,什麼事情也不做,不像她媽好看,可是也不知道爹是誰。」
楚照點頭,她忽然也就明白謝序秋的眼神緣何是那樣的。
她從環廊走下來,紅楓和何桓生兩個人還在隔間等著她。
「怎麼樣?」何桓生很早就站了起來,「殿下感覺如何?」
「沒什麼,只是視察一遍——我們現在該走了。」
何桓生微微頷:「好,那我們即刻就走,等等,殿下,那個春季開支的事情……」
他是在說劉成恩的事情。
一個花燈,就花費這麼多錢,光是想想,何桓生就皺起眉了。也不知道大殿下是怎麼想的,居然在那麼早的時候就答應了劉成恩,還是以這麼高昂的價格。
但好在結果還是不錯,至少二殿下拿著花燈送給了公主。但是這麼多的開銷,總讓何桓生心中隱隱不悅。
「哦哦,」吳義仁一經提醒,也立刻回神來,「您提醒得對。殿下啊,那劉成恩來過了,我沒有給他——說是要問您的意思。」
「剛剛說過了,既然我答應了,那你記得給他。」
吳義仁臉上立刻籠上一層陰影,似乎是泄了氣:「好,好吧,等他下次過來,我會交給他的。」
雖然跨出了晴瀟樓的門檻,但楚照還是覺得心中隱隱梗了一根刺。
她不住地回望高樓,眼前又浮現那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孩面貌。
楚照忽然看見剛剛那個瘦得像會隨時被風吹走的女人站在外廊上,正在注視著她們離去。
看見她朝著這邊望來,楚照忽然覺得有些心慌,她收回了目光,繼續往前面走。
三人走過了幾條街巷,何桓生忽道:「殿下,我就送你到這裡。下午輪值,屬下現在就要過去。」
楚照故作詫異:「何門領一天事務繁多啊。」
謝天謝地,她剛剛還想找什麼支開他,好在他非常自覺。
何桓生笑了一聲,臉上疤痕醒目,「我的職責和殿下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我只是需要看好門就好了,殿下要看好的,可遠遠不止這些——您如今是我們大雍僅存的碩果了。」
楚照聽得冷汗頻出,不是,她怎麼就成大雍僅存碩果了?
她還是順著何桓生的話,又說了幾句套話,算是讓他安心下來。
「紅楓啊,」何桓生看向紅楓,「到時候,你記得帶殿下回去——這你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