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冷笑:「張氏倒是把?你教的很好。」
蓉珠:「你竟敢直呼母親的名諱!你不孝!」
傅蓉微揚眉,現在說她不孝尚且早了些。
上一世她可是親手?將平陽侯府一家都推進了深淵。
傅蓉微不與?她做口?舌之爭,她回到雲蘭苑,花吟婉的遺物已整理的差不多了。
那本?手?記傅蓉微翻了一遍,踹在懷中,左右思?量,終還?是做下了決定——不能留把?柄。
當天晚上,傅蓉微將手?記混在紙錢中,扔進了火盆,親眼看著她燒成灰燼,一點殘頁都沒留下。
今夜是花吟婉的頭七。
傅蓉微跪在靈錢,抬手?望著兩側的白燈籠,雙手?合十,心?中默念:「姨娘,您今夜若回家,見我一面吧。」
她今日特意?睡下的很早,而且還?給窗戶留了一線縫隙,像是專門為花吟婉留的門。
傅蓉微接連幾?日睡不好,今夜卻一反從前,點了安魂香,放了雙倍的量,早早躺下,在藥力的催使下,昏沉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
但?是與?花吟婉無關。
是上輩子的事情。
夢中的傅蓉微低頭,看見了堆在腳下層層疊疊滾金的鳳袍,她每往前邁一步,足下都帶著沉重的分量,這感覺倒是熟悉,是她上輩子機關算盡得來的皇后尊榮。
猗蘭宮由皇上親筆題名,里外翻修了一遍,從此?是她的起居之處。
她站在白玉階上,面前是巍峨的宮殿,身後是斑駁的暮色,雲霞絢爛如血。
傅蓉微環顧四周,心?下覺得奇怪,偌大一個皇城,竟然沒有伺候的人,伸了手?也不見有人來扶。
她只好自己拖著沉重的衣擺,上前推門,跨進了高高的門檻。
猗蘭宮裡也是一片空曠,但?卻有人在其中。
傅蓉微先是借著落日灑進的餘暉,見到地?上拉長的一個人影。
那細長的影子都快要落在她的鳳座上了。
厚重的門在地?上吱呀磨出聲響。
傅蓉微見到了那背對著她的人。
一身白袍掛在身上,浸透了半個身子的血,白色的鱗甲卸在了腳下,一桿銀月槍斜插在翠青的地?磚上。
姜家少年槍指銀月,雪甲耀日,世上人盡皆知。
儘管映入眼睛的只是一個背影,傅蓉微心?里卻能肯定,此?人必是姜煦。
她張了張嘴,喚了一聲:「少將軍。」
傅蓉微話音剛落地?,那身影緩緩的轉過來。
是姜煦沒錯,但?是他滿面的塵霜和臉頰瘦脫的骨肉,讓傅蓉微在看清他模樣的那一瞬間,心?肝狠狠的顫了一下。
什麼意?思??
她為何?會做這樣一個夢?
姜煦單膝著地?,雙手?平舉在額前:「問太后金安。」
他稱呼她為太后。
這是她兒子登基以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