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多明媚,顾盼间无半分骄柔。
“欸问你个事儿”她勾了半边唇,眼角也跟着翘了起来,“女帝多大年纪了?该有四五十了吧?”
重尘缨半偏过视线,无意扫见她右边眉尾下的一颗红痣,微微抬起了眼皮:“是又如何?”
“老女人有什么好”女人姿态轻佻且傲慢,连音调也是媚中带笑的戏谑,“你不如跟我——”
疾风贯耳而入,声音被戛然折断。小半截头发飘落地面,女人干净的脖颈上也落下了一条纤纤血线。
重尘缨还维持着原有的礼貌表情靠在椅背上,只是手里不知何时捻了一根银色细链,似乎是他衣服上的某处挂饰。
幽幽淌在日光下,透出殷红颜色。
周遭的护卫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耳边瞬间爆出密集规整的脚步,还有长剑齐齐出鞘的响动。大片阴影自上覆盖,将重尘缨围了起来。
可他依然不急不缓,若无其事地偏着脑袋,把那链子绕在自己指间。
女人略略一抬手,让护卫们退了个干净。
她摸向颈侧那浅淡到近乎没有的伤痕,嘴唇反倒扬起了更加显眼的弧度,甚至不加掩饰地夹杂了难以平息的好奇和兴奋。
她扬起下巴,前一秒还挑衅作乐的眼神忽然敛尽了锋芒,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别生气呀,开个玩笑而已。”
重尘缨依然懒洋洋地靠着,只投了视线过去,学着对方同样弯起了眼睛,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
的确别有用心
宴玦一脚刚迈过门槛,就正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银链绷直化刃,在转瞬间划过女人的脖颈,又再次绕回掌心,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和昨夜如出一辙,同样只有内力。纯靠内力都能有如此速度,灵力想是更当不容小觑。
再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张早有所料的脸。
明明是正派代表,却诡谲蝰蟒,难怀好心。
这股冒犯的打量毫不收敛,重尘缨早早便注意到了。
他抬起视线,直直对上了宴玦的眼睛。墨色的瞳孔里凛冽着尖锐冷光,是纯粹的敌意。
可重尘缨偏偏就对别人的针对厌恶甘之如饴。
于是便从容不迫地把手肘撑在桌面,偏头靠着掌心,托住了侧脸颊,未等宴玦开口,便悠悠扬起唇角。
是个浅淡到近乎没有的笑。
和那天晚上暗含的古怪亢奋如出一辙。
重尘缨知道宴玦看得懂。
你瞧,我们又见面了。
果真,那人瞳光一暗,眼睛视若无睹地扫过并忽略,没有接话,只是兀自开口:“在下宴玦,北洲大宗师,总领封印一应事宜,在此恭候各位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