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表示夫君的正事?要紧,不必顾虑她?,这样贤惠识大体的话却被萧持嗤了一声,无情驳回。
“你?是想累死我?”萧持不满地觑了她?一眼,大爷似地又躺了下去,悠哉游哉地享受起他?的赖床时间,“行?了,我意已决。说要多陪陪你?,就不会走,你?不必担心。”
翁绿萼:……她?担心的才不是这个!
豆青色的帷幔垂着,将外边儿大亮的天光都朦胧成影影绰绰的云雾,萧持原本仰面躺着,见翁绿萼半坐起来,乌发如瀑,面若芙蓉,心念一动。
翁绿萼突然又被他?拉到了怀里,拧着眉头?问他?:“做什么??”
怀里的人香馥馥、软绵绵,但萧持犹不满意,他?淡淡道:“吃,你?又吃不进去。那就多睡觉吧,能长肉。”
这么?瘦,走出去别人怕不是要笑话他?萧持养不好?一个女人。
翁绿萼不知道他?又抽的哪门?子风,不过靠在他?身边,被那股暖烘烘的热流烘着,她?竟然慢慢又生出了些?困意,眼睫低垂,又睡着了。
身上一重,萧持低头?看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拧住她?小巧的鼻子往上推了推,笑了一声:“猪。”
可爱。
在睡梦中的翁绿萼皱了皱眉头?。
野蜂子飞回来蜇人了吗?
她?睡得香沉,萧持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睛微涩,但他?常年来都没有赖床的习惯,这会儿神志清明,不好?再赖在床上,给她?调整了一下睡姿之后,他?起身出门?。
杏香和丹榴见女君与君侯都快到晌午了还没起身,都有点担心。
女君才病愈,身子骨弱,可禁不住君侯这样又那样的索取啊!
屋子里依稀有动静传来,杏香连忙支起耳朵,见有人走出来,却是君侯。
萧持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身后女使的窥探。
“做什么??”他?皱着眉头?望过去,语气冷淡,眉眼间不耐之意明显。
杏香被他?那凶样吓了一跳,但她?更担心柔弱的女君,在君侯冷淡的视线里硬着头?皮道:“女君风寒之症才痊愈不久,君侯,须得,呃,多多怜惜女君。”
话音刚落,杏香就见君侯那张大凶脸又沉了沉。
“她?得了风寒?什么?时候的事?儿?好?全了吗?”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杏香有些?慌,忙按着他?的话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通。
一阵沉默。
杏香不敢抬头?去看君侯此时的神情。
萧持没说话,又进了屋。
隔着一道豆青帷幔,萧持能听到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他?伸出手,想要撩开帷幔看看她?,却又在半空顿住。
她?清瘦了许多,是因为?他?那日失了风度与考量,一日里带着她?纵马数个时辰,却忽视了她?是养在深闺的柔弱妇人,哪里像他?一样皮糙肉厚,禁得住风吹日晒。
她?回来就病倒了。
偏偏他?又在那时候带兵镇压云州动乱,不曾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她?在病中难受的时候,会不会怨怪他?这个夫君,很不称职?
萧持定定地站了半天,心头?涌上的,除了愧疚,还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为?何不主动和他?说这件事??
萧持不明白,这样顺势在他?面前示弱,能讨得他?更多疼惜怜爱的一件事?,她?为?何不做?
他?沉默巍峨的身影隔着一层帷幔,有些?模糊,有夏风吹动,帷幔微动,翁绿萼睡醒了睁开眼一看,就被帷幔前晃动的黑影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险些?尖叫出声。
还是萧持回过神来,察觉到不对,掀开帷幔:“是我。”
翁绿萼捂着心口,还有些?惊魂未定,看向他?的眼神里忍不住带了几分?嗔意:“好?端端的,夫君站在那里做什么??”平白无故吓人一跳。
“嗯。是我的错。”看着她?粉白的脸庞,萧持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面颊。
翁绿萼只是抱怨一句,萧持这么?爽快地认了错,她?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萧持被她?隐隐有些?古怪的眼神看得脸上、身上都有些?发热,他?脸一沉:“睡醒了就起来,不许饿着肚子睡。”
这熟悉的,高高在上的霸道语气。
翁绿萼轻轻抿了抿唇,正想叫他?让一让,她?好?下床穿鞋,却不料她?才挪过身子,萧持长臂一捞,就把她?的两条小细腿给揽到了怀里。
看她?瞪圆了眼睛,嘴唇微张的茫然又有些?不高兴的小模样,萧持扯了扯嘴角,拿起脚踏上那只圆头?履,嘴上啧了一声:“那么?小?能站稳?”
说着,他?饶有兴致地用手和翁绿萼的脚比了比。
翁绿萼不习惯在他?面前露出脚,瑟缩地往后推了推,却被他?攫住脚踝,动弹不得。
“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他?的妻,每一处都生得极美。
萧持感叹一句过后,见翁绿萼又用那种古里古怪的眼神看他?,他?不用想,都知道她?在心里嘀咕什么?。
他?把一双彩绣金鱼纹的圆头?履分?别给她?穿上,又下意识顺了顺她?身上有些?凌乱的中衣,才懒懒道:“我只是投军的年纪小,不代表没读过书。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试试?”
这人真?是敏锐。
翁绿萼轻轻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