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走出来,应来瞧了她一眼,“你们神神秘秘说什么呢?”
“说你坏话。”苏青将她脑袋按回书本前。
入夜苏青回学校上了晚自习,出来看见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苏青有点担心,“有事?”
“顺路接你。”孟叙冬偏了偏下巴,示意她上车。
苏青拢着外套上车,系上安全带,车才缓缓驶出。
气氛微妙,或许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就有些不自在。
孟叙冬却是泰然,“你去看房了?”
“陪同事去看的。”
“觉得怎么样?”
苏青瞥了孟叙冬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可以,但有点贵。”
他没再接腔,想来只是随口一问。
回公寓的时候,电视机开着,奶奶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他们照顾奶奶睡下,先后梳洗。孟叙冬后进房间,站在门边,“不然我睡沙发。”
好像他魅力很大一样,苏青将被子蒙过脸。
只听一声轻笑,孟叙冬过来大剌剌躺下,当她不存在一样,将手臂压在她身上。
苏青撑起身瞪他。
放在枕头旁的手机振动,见是傅屿来信,她摸起查看。
傅屿发来了一张画稿,黑色粗勾线一颗尖草莓,好似心脏,烟雾萦绕,旁边立一支燃烧的香烟。
苏青以指节抵唇,快速回复,“哇!”
傅屿说他一直循环那首歌到现在,“是工伤吧是工伤吧。”附可怜兮兮的表情。
苏青一笑,正想安慰两句,聊天框又弹出一条消息,“我装的。”
“……”
傅屿说:“不改的话我继续上色了。”
苏青说:“好,别熬夜。”
傅屿接着又说“这么关心我”,消息没完没了。
苏青放下手机,看见孟叙冬侧卧的背影。
床中间形成了英吉利海峡,之后几晚风平浪静。
这天晚上书店没人,苏青按约定过来文身。
其实有点忐忑,她不知道文身针扎进皮肤的痛感到底是什么程度。但还是老老实实趴在了文身椅上。
“确定哦,腰上?”
他们之前讨论过文身的部位,傅屿用维纳斯雕塑的照片P上文身给她效果,她决定文在比较隐秘的后腰左侧。
苏青撩开了毛衫,傅屿便将转印的线稿紧紧按在了指定位置上。他接着去准备工具,过了会儿拿了一块巧克力给她。
文身过程中可能会有低血糖的症状,需要补充糖分。苏青默默收下。
傅屿看她一脸坚毅,一面拍文身位置的照片,一面笑说:“没那么夸张啦。”
苏青没有笑,傅屿给她看照片,“看着还可以?”
“赶紧开始吧……”
傅屿戴上手套,塑胶弹在皮肤上发出声响。仿佛面临没有麻醉的手术,苏青畏怯的心情终结于针刺入皮肤表层的一瞬间。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但持续的刺入,伴随机器的嗡鸣,她整个人渐渐感到脱离。犹如一只待宰的猪,哼哼声都发不出来。
傅屿试图说些什么,不经意看见了苏青的眼泪,像扯碎的珍珠项链,一大颗一大颗往地上落。
“要不要休息一下?”
苏青摇头。
学艺术的孩子大多心思敏锐纤细,傅屿似乎感知到什么,说:“因为他吗?”
痛感牵引神经,身体里那些沉积腐化的经年的忍耐倾巢而出,她声线微微颤抖:“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傅屿停顿的一瞬,刺针扎进皮肤,她不由得攥紧了皮椅。
“原来,他让你这么难过啊。”
“没有……”苏青更像对自己辩驳。
傅屿头埋得很低,仔仔细细看着手中的针迹,“老师,难过的话,来我这里吧。”
苏青以为听错了,诧异不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