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知道他想说什么,从来她才是那个做了又后怕的人。
他捆着皮带的腰线就在她眼前,像用破格举动引起喧哗的青春期孩子,她用力勾住了皮带借力贴到他身后。
孟叙冬只稍微偏了下,很快稳住重心。他用余光来看她,她故意露出挑衅的眼神,与他身体严丝合缝,一摸皮带金属扣,一手往裤腰里摸。
“苏青……”她感到他喉咙里发出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怎么就生气了?
孟叙冬总是这么难懂。
“婚前检查。”她语调讥诮,又带着撒娇的味道。
“你非要搞是不是?”
“搞什么?”她故意透出一点鼻音,手心裹着他挑逗。
孟叙冬按住她的手转身,呼吸压了下来。话统统没了,她颤颤睫毛去瞧,瞧不清他,只感觉他的唇齿比方才急切许多,要烙很深的印,要留住什么。
骤风一样,他压着她撞上铁床。咣一声,可不觉得疼,他的手从她冰凉的脚踝摸上来,镰刀般割破丝袜。
“搞你。”
孟叙冬带着沙哑嗓音勐地进入,苏青喘了口气,无意识抠紧了他的手臂。
是她眷恋的建筑般坚硬的身体,她需要他像不停歇的发动机,轰隆隆破碎她,捞起生锈的心脏。
铁床弹簧吱嘎响,苏青在孟叙冬一下又一下的抵入中握住了真实。
房间变得闷热,他们交换彼此的汗液,打湿每一毫厘皮肤,让蜷曲的毛发纠缠。他们是只知道本能的动物,甚至忘了明天的事。
掉在衣服堆里的手机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孟叙冬先察觉。他空出手要去找,苏青拽住他按在自己脸上,嘴唇轻轻吮,“不要管……做到天亮。”
孟叙冬俯低身,温润的嘴唇沿着她唇缘下巴脖颈埋进去,弓腰一顶,春袋打过来,“做到天亮,去民政局?”
苏青忍不住低呼,而后摊开双臂,闭上眼睛笑:“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浪漫的求婚,孟叙冬,你是不是在和我求婚?”
孟叙冬又不说话了,苏青反而觉得有趣,双腿抱紧他,“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
“怎么兜兜转转就是我们呢?”苏青睁开眼睛,亮晶晶像星星。
一滴汗水从眉骨落下,孟叙冬眨了下睫毛,逮着苏青肩膀要将人翻面。很默契地,苏青抬手一只腿,侧卧身子,然后他睡了下来。
犹如衔尾蛇那般紧密,衔口浓密的毛发湿软得不成样子。他们一同面对墙壁,好像在看一场漫长的电影,那是他们的未来,但没人关心,欲望更深地吞噬他们。
……
漫天飞雪洋洋洒洒,苏青走出招待所。
孟叙冬尚存理智叫停了第三场开始,他要回乡下奶奶那儿去拿户口簿,她也需要换身体面的衣裳。
他们约定八点钟在车站见。
一路坚持走回澡堂,四下无人,过道微茫的暖意包围她冻僵的双腿,她好似散架的木偶,一阵一阵发抖,勉强倚着墙。
她从衣兜掏出手机,看见孟叙冬问:“到了?”
雾覆盖了门窗玻璃,茫茫看不清外界。她笑自己多想,如果他真的关心她就会送她回来。呵出的热气松缓面部肌肉,她回:“嗯。”
她需要洗个热水澡,然后去搞砸人生。
第7章007应该还是养得起你
007
上高中的时候,《马大帅》不知道怎么变得具有影响力,在男孩之间广为流传,若是不知道里面的段子和他们话都说不明白。由于学校已经普遍没有叫翠的同学,大家指鹿为马,给苏青取外号小翠剧中“女神”,马大帅的女儿,不愿与村长的儿子结婚而逃到城里。,也不知道谁瞎带的头。
那时孟家早已发迹,是县城婆罗门的座上宾,孟叙冬成了不折不扣的二世祖,与苏青没有任何交集,两人即使很偶尔会碰见也从不打招呼。
印象里有次从学校放月假回家,她看见孟叙冬顶着一头金毛骑摩托从巴士车站前飞过。身后长发散乱,少女压着裙摆,一手环抱在他腰侧。
太过鲜活以至于刺一样在她脑海里扎到现在。那才是她理想的青春,而不是压在肩头的白炽灯,暮色紫霞里叠叠的考卷,还有贴纸脱落余额更拮据的饭卡。
苏青回来没多久澡堂便开门了,趁大家都在忙活,她钻进二楼,在老苏遗像前跪下,打开橱柜取出铁盒。户口本放在里面,还有家里别的证件。她把户口本揣怀里,回到收银台坐着。
冷不丁听见艾秀英的声音,“问你话,昨儿这么晚回来,和小武上哪儿了?”
苏青缓缓转过脸,看着艾秀英狐疑的脸色,心里不知怎么生出几分讽刺,“和他朋友吃大排档,他们喝醉了。”
“他带你见了朋友?”
“是啊。”苏青顿了顿,“妈……”
艾秀英浑不在意,自顾自说着走远,“你大姐姐叫我去商场买身衣服,我想着麻烦,但你别说到时候我还真不知道穿什么亮相……”
苏青胸口忽然有点堵,好像藏了张成绩单不敢给艾秀英签字。搞砸的恐慌蔓延开来,眼前的走道无限拉长,澡堂空气变得闷,她快要被挤压得扭曲。
她下意识摸到兜里的手机,一连点进微信。
小武两个字跃入眼帘,有条未读,凌晨四点多发的。
“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