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将人安抚住后,她用力掰开腰上的大掌,一下子就窜到了陆衎的背后,将身上的蓑衣撑到头顶,下一瞬便套在男人的肩上。
自己则是向下一缩,脑袋趴在陆衎的背上,双手紧紧环着他劲瘦的腰身,拿下嘴里的瓷碗,才开口说道。
“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会被雨淋到。”
清脆的声音透过潮湿的蓑衣,显得有些沉闷。
陆衎:“”
身子快僵成木头的陆衎,冰山一样的冷脸有瞬间的龟裂,额上忍不住青筋一跳。
她到底!
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三枚是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一心只想着等会儿到了地方要从哪里下手。
希望脚上的伤,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发挥吧。
“到了喊我一声,切莫随意乱动。”
陆衎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躲在后面,能认得清路?”
感受到靠在背上的脑袋一左一右蹭了蹭,才听三枚闷声道:“不用认。”
什么意思?
难道就这么杂乱无章地在树林里乱跑?
对自己的决断向来都很确信和笃定的陆衎,此刻产生了片刻的迟疑。
寻尸人,真有江湖上流传得那么玄乎么?
但她刚才一挥手,身上被雨水淋湿的衣裳眨眼就干了,什么样的内力能挥出如此掌风?
马背一颠一颠,三枚被晃得有些困倦,低声呢喃了一句:“路上看见一棵断头的古榆树,便是了。”
断头的古榆树?
陆衎蹙眉,还想再问,耳朵里突然闯进一声极低极细的哈欠声。
三枚困了。
歪靠在陆衎温暖而宽厚的背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她开始闭眼假寐。
沉默得有些异常的陆衎,闻声额头青筋又是一跳:
这人!
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
诡异小径
想知道自己被当做了什么,都得等三枚醒来再说。
于是乎,堂堂大理寺少卿,又当马夫又当人肉靠垫,冷着一张脸,毫无头绪地在丛林里策马狂奔,还得小心护着身后酣睡的人别被甩落马背。
大约一炷香后,两人一马,进到了丛林深处。
林深不见光,暗沉沉的,泛着森然的寒气。
形态各异的古树粗壮高大,枝繁叶茂层层迭迭地交叉在一起,隔绝了如柱的雨幕,彷如遮天蔽日,自成一界。
疾驰的骏马像是感知到某种未知的危险,奔跑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感到身下宝马的焦躁不安,陆衎拽着缰绳的手缓缓松开,不动声色地按在腰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