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静和庄的东西都是最时新的,宫里都没有呢!”他大为不平,“你竟敢嫌弃?”
“方才少主不是说,奴婢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她提醒他。
“好好好,”他极不耐烦,“随你的便,你喜欢路边小贩卖的就去买一堆好了,没品味的丫头!”
“那奴婢明日就进城去了,”她忍不住露出微笑,“奴婢还要去大吃一顿,所以会晚点回来。”
“准了、准了。”他挥挥衣袖,懒得再听她罗唆。
“那个……少主难道不该给奴婢派些银子吗?”她本来对钱无所谓,但没银子便买不成东西,就会叫他起疑。
“说来说去,就是贪财呗!”他有些气闷,“你们这些下人都是一个德行。行了,明儿个去董嬷嬷那儿领吧。”
“那奴婢告退了。”她终于心满意足,施了礼后,打算溜走。
“等等!”他立刻拦住她,“今晚你得在这屋里过夜。”
“什么?!”她始料未及,被他结结实实的吓到。
“既然我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侍妾,从今往后,你就得住在我这屋里。”他明媚地笑道,“否则长信郡主不会相信我的鬼话。”
“这……”天啊,她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早知道就不该跟他同流合污……
“怕什么?”彷佛瞧出她的不自在,他说道:“我患湿疹的那几日,你不是也一直随身伺候吗?”
那时候她只把他当成一个病人,有正当理由,但现下却怎么想怎么尴尬。
“呃……那奴婢还是睡在帘外的小榻上吧?”称心战战兢兢地说。
“你以为呢?”雁皓轩睨她一眼,“难道你觊觎本少主的大床?”
“不敢,奴婢不敢。”她连忙摇头又摇手。
“现在去打水给本少主净身吧。”他不想再跟她废话,只吩咐道。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衣襟,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少主……”她顿时瞪大双眸,“那个……容奴婢先去打水……”
“脸红什么?”他瞧着她奇怪的反应,“我病了的那几日,你还替我涂药呢,又不是没见过。”
“想不到少主的红疹已经全消了……”她脸红了吗?好像,双颊是有点发热。
从前她只把他当成病人看待,何况那肌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疹子,她岂会想入非非?
但此刻却不同了,他全身光洁如玉,散发出淡淡如青草般好闻的气息,结实挺拔的胸膛有一种魅力的诱惑……
称心心头微颤了一下,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会有一丝异样,就像是蜂儿落在心尖处,轻轻地吮吸着。
她大概是风月小说看多了吧?这也难怪,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衣食无忧中长日无聊,才会整天捧着那些个淫书学坏了……
唉,她这个人,就不是享福的命,真不该享那个福。
“少主……”她在理智中退后一步,严肃道:“奴婢只是少主名义上的侍妾,但实际并非如此,更衣沐浴这种事,少主还是自己来吧。”
现在她有点明白为何雁皓轩那些丫鬟都对他眼馋了,除去她们贪慕虚荣之外,每日这般近身伺候,难免会产生邪念。
风月小说中的书生和小姐不也是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才爱得死去活来的吗?
总之,她得跟他保持距离,至少三尺之外。她可是看过淫书的,容易动凡心,不比他纯洁。
“我自己来?”他不由得气结,“我从小到大,就没自己沐过浴、更过衣!”
天啊,所以那些丫鬟都把他全身看光光了吗?哈哈哈,想来可真是娇羞。
“那少主今后就得自理了。”称心强忍住笑意,“毕竟这也是你我合作的条件之一。”
“你少得寸进尺!”他顿时着急了,“本少主无法自理,比如搓背,如何给自己搓背呢?正常人都没法给自己搓背吧,又不是长臂猿。”
遥想他生病的那段时间,每日只是泡药澡,长着疹子也搓不得背,那时候他们都没有这样的苦恼……唉,那时候的日子真是美好啊。
“呃……奴婢明日上街看看有什么器具,可以帮助少主。”她搪塞道。
“好,那明日我也去。”事关他的生存大计,容不得她马虎。
“啊?”明日她不过是找个借口去看看哥哥,他若跟着去,她要怎么办?
称心觉得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往下跳的大坑。
“今日便将就将就,冲个澡便成,”他倒想得开,“一会儿咱们来下盘棋。”
他穿好衣服,把烦恼暂时抛到脑后,兴致勃勃的先去找棋盘,而她则没有心情陪他玩乐。
万般无奈又如何?自从来到这庄里,她就没一天好日子过,当然,这是她主动送上门的,怨不得谁,要怪就怪她实在太信守承诺了……
翌日,雁皓轩叫下人备了庄中最好的马车,大张旗鼓地陪称心去街上。
既然要作戏,戏分当然要做足,他从长祁王妃的房中寻出一支明珠簪,亲手插在称心的发髻上。那明珠硕大而明亮,艳阳之下晃得庄中诸人眼睛都花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下人们都认定称心必定是未来少主屋里的姨娘,毕竟连长祁王妃的首饰都被她占了去。
雁皓轩很想看看斯绮罗的反应,然而这位郡主精明得很,一早上都没露面,躲在凌霄阁里避其锋芒。失望之余,他只得带称心先去逛街。
两人乘着马车入了城,称心其实没有闲情到处逛,一心盘算着要去青云客栈找哥哥,幸好雁皓轩嫌弃她没品味,所有衣物一应由他来挑选,倒也让她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