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夫人掌家厉害,底下的管事娘子都对王秀咏不服气。她带着路娇娇嫁进来,也是叫人指指点点,好不尴尬。
加上苏怀云这么个年纪不小的姑娘在,还有一个妾生的庶子苏如安,王秀咏这个继母实在艰难。
好在这么些年,她总算是熬过来了,还把苏府打理得妥妥帖帖,感觉比起大夫人在的时候还要好。
“老爷又来了,今儿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夸我?”王秀咏笑吟吟的,伸手拂过耳边的一束碎发,娇俏妩媚的样子叫苏老爷一怔,仿佛想起七年前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
那时候的王秀咏刚被夫家赶出门,一张巴掌大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尖尖的下巴,有股楚楚可怜的风情。
苏老爷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便有些走不动了。
大夫人是个强势的女子,虽说对苏老爷不错,却多了点干练,少了几分温婉可人。
加上是这位厉害的妻子把苏府重新振兴起来,苏老爷总有股憋屈的感觉。自己堂堂举人,却得靠着妻子的嫁妆度日,说出去真是丢脸。
因为这个关系,他在妻子的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更加不敢说一个“不”字。
久而久之,苏老爷对大夫人起初那点欢喜便淡了,甚至隐隐起了些厌恶。不管妻子做什么,都有种扯高气扬的感觉,渐渐便疏远了。
等大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对他含情脉脉地抛媚眼时,苏老爷便宠幸了她。
第二天一早,看见妻子难看又忧伤的面色,苏老爷却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尤其大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让人抬了陪嫁丫鬟做了姨娘,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他更是觉得痛快。
如此息事宁人的做法,没让苏老爷有愧疚的感觉,反而认为这种方式能够找回属于一家之主的底气。
所以等王秀咏在妻子身边出现,在府上来来去去,两人便很快勾搭在一起了。
只是苏老爷没料到,妻子的性情居然如此刚烈,看见两人在床榻上翻滚,竟然两眼一闭便倒地不起,活活给气死了。
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没了,苏老爷有些不习惯,却又有些欣喜。
等了又等,王秀咏的肚子要遮掩不住了,苏老爷只能不到一年就把她娶回来。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小心遮掩住,等孩子好几个月了,才对外宣布苏怀斐的出生。
洗三没敢办,周岁宴也只是家里人吃了一顿饭,完全不敢大办。
毕竟苏怀斐的模样,一瞧就不止周岁了。让别人见了,岂不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龌蹉来了?
王秀咏也是委屈,好不容易给苏家生下一个男丁,居然得偷偷摸摸的。
悦目
苏怀斐已经将近六岁了,对外也只说是五岁,比别人晚了整整一年才能进学堂。
好在他长得慢,个子不高,这才没叫别人看出端倪来。
要不然苏老爷估计还得藏着掖着,巴不得叫苏怀斐在府上呆下去。
毕竟比起么子的学业,他更在乎自己的脸面。
就算是小小的芝麻官,好歹是举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别说名声没了,连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得保不住的。
王秀咏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以往那般小鸟依人。苏老爷最喜欢吃这一套,因为常年被大夫人压着,最爱妻子眷恋自己,依赖自己,仿佛当他是天一样膜拜。
只是她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苏老爷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就算当年出现的人不是她,是其他落魄的女子,苏老爷也不会挑剔错过罢了。
说到底,他自己没本事撑起苏府,让大夫人出手起死回生,又觉得失了面子,说什么都要在其他女人面前找回男子汉的尊严。
王秀咏点了点苏老爷的胸膛,柔声问道:“老爷今儿是留下来用饭?我去吩咐厨房做几个老爷喜欢吃的菜,还亲手炖了一锅鸡汤,如今正温着呢。”
不管多忙,她隔三差五总要进厨房一趟。
就算身为主母,王秀咏不过是站在一旁,指点着厨娘炖汤,双手完全没沾水,但是这份用心,才是叫苏老爷浑身都舒畅。
“也好,我今晚便留下来吧。”苏老爷发话,这是要留宿了。
王秀咏眼底的欢喜掩饰不住,羞赧地点点头,很快便让丫鬟布菜了,俨然新婚的小两口,亲亲热热地吃了一顿饭,这又携手回房去了。
苏老爷最喜欢她这一点,该温婉的时候极为可人,该放荡的时候绝不会羞赧而浑身僵硬,一夜下来,叫他畅快淋漓,好不快活。
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直到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他还有些意犹未尽。若是一开始娶的就是王秀咏,该是多好?
自己不必憋屈数年,郁郁寡欢。王秀咏也不用吃尽苦头,又被夫家嫌弃,赶出门来,险些带着女儿无家可归,冻死在街头。
都说阴差阳错,谁说不是?
如果苏老爷早两年成亲,这苏府里的光景可就不一样了。
苏老爷被王秀咏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第二天被她目送着出府了,早就把苏怀云的事王诸脑后。
他忘了,王秀咏却不敢忘,被彩晴伺候着梳妆,面色微冷:“娇娇呢?让她过来。”
彩晴迟疑道:“这个时辰,小姐估计还没起来。”
“没起来,那就把人叫起来。”王秀咏扶了扶发髻上的金钗,脸色更难看了:“她年纪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得出嫁,伺候公婆,照顾夫君,哪还能这般惬意?懒惰惯了,以后可就改不过来了。”
彩晴叹气,路娇娇的起床气比谁都厉害,伺候的丫鬟哪个都不敢去叫醒她,只得自己亲自去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