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看着沈遥凌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心中很不是滋味。
刚才他进来之前,分明听见这乌苏王子在对沈遥凌卖弄色相,瞬间心中便提防了起来,但沈遥凌似乎并没有厌恶对方这种行径,还频频往那边看。
难道沈遥凌如今喜欢这种直白的?
内殿之中,桌椅已经摆好,只待落座。
沈遥凌心知自己的地位是这里最低的,并等着旁人先选位置。
鸿胪寺卿习惯性坐去首位,一脸悠闲,乌尔站着没动,宁澹警惕地盯着他,也没有动作。
沈遥凌看看左右,也只好先站着。
过了会儿,面前还杵着三个人,鸿胪寺卿疑惑道:“怎么回事?都坐,都坐,不要客气。”
沈遥凌迎上鸿胪寺卿的目光,干笑两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乌尔随即上前一步。
宁澹大跨步向前,不动声色地拦在乌尔旁边,他身后是沈遥凌身边的空座位,隐隐好似护食之态。
乌尔似有察觉,双眸微眯,看了这两人一眼。
“抱歉,来迟了。”
魏渔抱着一堆文书从外面快步进来,啪嗒一声往桌上一放,坐下来喝了口水。
宁澹猛然回头。
他的座位。
没了。
宁澹眸光沉冷地盯着魏渔,魏渔根本没抬头理他,似乎毫无所觉。
乌尔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也坐了下来。
宁澹只得在鸿胪寺卿旁边坐下,结束了这场无声的争斗。
要防的人有点多。
宁澹不易察觉地深吸气。
鸿胪寺卿也看出了苗头,目光在对面的沈遥凌身上一落。
再联想到前几日在宫中听到的传闻,捻了捻胡须。
客套道:“这位就是我们鸿胪寺最年轻的宣谕使,亲眼见到,果然名不虚传。”
沈遥凌站起来回了一礼。
乌尔瞥了她一眼。
鸿胪寺卿又似是不经意地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句诗乌尔似是听不懂,眉间露出一点疑
惑。
沈遥凌顿了顿,还没作答,鸿胪寺卿又轻飘飘带过,好似无意调侃,言归正传。
“诸位久等了。今日是为了商讨乌苏之事,乌尔殿下,您所需要的粮草具体数目是多少?”
“三十万石,这是让整个乌苏的人民活下来的必需之资。”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倒是不算多。
魏渔递了一卷文书给鸿胪寺卿,他提前算过,三十万确实已经接近最低的极限数额。
鸿胪寺卿看完,放下卷轴,语气还是犹豫:“这个,我们还需筹备。”
乌尔对这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坦诚道:“乌苏也不想依靠别人来养活我们的人民,但是现在乌苏身处危难之中,只要大偃愿意帮助,日后必定十倍奉还。”
十倍,三十万到三百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一个十八岁的王子,怎敢夸下如此海口。
鸿胪寺卿叹息:“我们也有为难之处,能不能再减少些?”
沈遥凌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没想到,本来以为会很严肃的情形,竟然跟小摊贩做买卖差不多,不断地试探对方的价钱。
乌尔前边已经说过这是“必需之资”,听到鸿胪寺卿还在讨价还价,闭嘴沉默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也不再提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