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岳糊里糊涂就在楼道里了,门关上了,她靠着墙呜呜咽咽。
宋主任一擡头,“诶,你在家啊?”
宋云帆站在楼梯上,“爸,那女孩儿是谁啊?哭得好惨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想出国就出国?我最近做的项目,那家人真是可怜,爸爸妈妈都死了,孩子又失蹤了,好不容易来笔钱,谁都没花上。”
“那要就是找不到他们家亲戚,怎麽办吶?”
宋云帆跳下楼梯,开冰箱拿了个冰淇淋。
“拆迁公示整整一年,现场宣传做了四个月,範家既然签了字,我们拆就没有问题,至于钱没人要,我写个情况说明,挂公账上就完了。”
“哦——多少钱啊?”
“三十五万。”
宋云帆心想这也不多,他在美国一年就要花八十万。
“爸,要不就给她说的那个孩子吧,你就当助学了。”
宋主任嗤地一笑,“大少爷知道民间疾苦啦?”
看看宋云帆,明显要他表示点诚意。
宋云帆皱眉,“大不了,我今年不换车了!总行了吧?”
“行,不过工作要做到位,你也好好学学,官场上,什麽叫滴水不漏。”
下个礼拜,宋主任带宋云帆去了趟酉阳,有名字,要找到莫安生和她名义上的父母并不难。
一家六口排着队进来,三个儿子长得很像,由低到高,像相似形。
莫妈妈抹眼泪,“我哥走得早,嫂子霸着钱,拆迁,我们都不知道!”
狠狠拧小女孩的胳膊,“你知道吧?你就这麽坏!”
村主任是女的,啪地上手打掉了,“当着领导,你干什麽?!”
小女孩不哭不闹,走到宋主任跟前,“叔叔,他是你的秘书麽?”
宋主任摇头,“是我儿子,他哪会当秘书啊?”
“那他认识我姐姐吗?他也是五寸滩中学的?”
“不认识,不是。”
小莫很失望,扑进宋主任怀里,“叔叔,我想找我姐姐。”
“那你答应叔叔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找到姐姐,啊?”
两个多月来,这是莫安生从外界得到的最友善的表示了。
她立马站直了表态,“我要上大学,我要学知识,我能找到的。”
“好啊,那很好啊!”
宋主任抱着她温情地鼓励,想了想,回头对村主任说,“我们单位成立这个助学基金,主要是为了走账方便。”
村主任点头如小鸡啄米,“是是是。”
“资金的使用和监管,原本应该放在你这儿。”
“那不合适,不合适。”
“不放在你这儿,也得有人签字,不然内部稽核过不去嘛。”
村主任犹豫了一下,宋主任靠住椅背,慢慢端起茶杯。
她看了眼莫妈妈,她还没听懂,满面喜色,再看莫爸爸,村里出了名的傻大个儿,为两袋鸭食就能动手,还有他那三个儿子,没一个能小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