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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又失望了。
那人头上没有发光,只有连帽衫的黑。
身影细长,低头。
是方冉怀。
他失望地靠回椅子里,视线落在窗户缝隙。
没过多久,门锁咔哒拧了两声。
方冉怀站在门口,嘴唇冻得惨白,整张脸毫无血色。
是冬天的雨,阴冷而刺痛。雨滴仿佛尖锐的冰锥,从万里高空坠落,把他砸得狼狈。
提着手里还在冒热气的早餐,方冉怀看穿他心思,讥讽一笑:“准备去哪儿?”
没有得到回应也无所谓,他耐心揭开包装,端着抄手蹲在黎川面前。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他嗓音有些哑,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也许吧。”
清汤抄手,没什么佐料,方冉怀舀起抄手吹了吹,举到面前。
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心疼。
黎川只是盯着他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说话的声线:“我想上厕所。”
“先吃。”
“我想上厕所。”
“先吃。”
方冉怀无视他,举着勺子的手发酸,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面前的人突然向后仰。
害怕他栽过去,方冉怀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把椅子扶正,紧接着——
砰!
黎川借力,一个头槌往方冉怀脑袋上撞去!
人仰椅翻,黎川头朝地倒在一边,而方冉怀则躲避不及时被撞个正着,手上的抄手带着热滚滚的汤洒出来,泼了一大半,烫在他手臂。
第一天的逃跑计划以失败告终。
本以为烫伤的疼痛会暂时牵制住方冉怀,没想到这人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黎川的脚就往房里拖。
椅子边沿摩擦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嫌它碍事,他粗暴拽开黎川脚上的绳子,把椅子丢在一旁。
砰哒!
门关了。
昨天太过匆忙,竟没注意到房间里居然连窗户都没有。
只有空气中飘着的霉菌味,和隐藏在黑暗中的一片白墙。
黎川被关在了这里。
没有手机,没有光线,没有食物。
极度恐惧逐渐显现,黎川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不停用头撞门,语气逐渐软下来。
“对不起……方冉怀,求你开门,求求你让我出去。”
喊累了就缩坐在门边,离客厅最近的地方。
在黑暗中睡去,又在黑暗中醒来。
蓄满精力又开始撞门,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门外究竟还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