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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蹲厕比不上马桶那么高,黎川几乎是跪在地上,朝着坑里不停干呕。
泛酸的唾液顺着口腔不停流出来,他胃里都在绞痛,但就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整夜未睡的后劲现在才涌出来,阵阵天旋地转,他差点一头栽进厕所坑里。
“哥。”方冉怀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他靠近得很小心,在黎川的干呕声中显得有些悲伤。
黎川下意识起身,警觉到不愿意把后背留给他。
方冉怀小心翼翼靠近他几步:“你上次想看的画,我拿来了。是春天,你喜欢吗?”
灿烂斑斓的暖色调在阴暗环境中有些失真,更别提抱着画板的少年脸色惨白,乍一看简直就像是惊悚诡异的恐怖片。
黎川看也没看,他胡乱用袖子摸了把嘴:“让开。”
少年挡在他面前:“要走了吗?”
“让开。”黎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方冉怀似乎被刺痛,但他依旧执拗地恳求:“你可以先看看我的画吗?”
“你听不懂人话?”
没有控制力度的抬手,黎川轻松把少年手上的画板打掉,表情厌恶,仿佛是什么令人作呕的犯罪物品。
啪嗒。
清脆响声回荡在逼仄房间之中,这次黎川没有任何愧疚之感。
“滚。”
他用力推开少年单薄的身躯,快步往大门口逃离。
“唉。”身后,方冉怀轻叹,长睫扑闪,慢吞吞跟上,他神色淡漠,即使踩在那副艳丽的画上也毫不疼惜。
“别走,黎川。”他轻轻叫他。
黎川一声咒骂咽进肚里,死寂之中只能听见铁门扭动摩擦的尖锐声。
他几乎快把门把手扭变形,门也没有动一下。
被反锁了。
他自然该想到这点的。
方冉怀已经慢悠悠从厕所出来了,黎川当机立断打算从窗户跳出去。
三楼而已,死不了。
他咬牙拉开窗帘——
唰!
天色暗淡,灰蒙蒙的一层罩住无边天际,将万物都照映得毫无生气。
眼前是一道道不锈钢做的栏杆,密集整齐地横亘在窗户前,连手指都没法从其中穿过。
他又不死心地拉开另一边窗帘——
所有窗户都被封得死死的,不见天日。
这是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