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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舟怀疑他参加完会议以后就没再干什么正事了。
他在傅向英对面落座。
一开始,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包厢里的服务员替他倒上一杯冰水后,他便捧着杯子不放,一直往嘴边送水。
易舟叫他看菜单时,他也只是摇头,叫对方决定就好,自己没有什么偏好。
傅向英翻看着菜单,间歇抬眼看他局促不安的模样,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声,不过没有打趣他,而是说:“我记得你以前爱吃炸鸡。这家有一道香酥鸡饭,里面加了烤培根碎,听说还不错。”
易舟觉得老天真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傅向英忘了他们过去的那几年,却还记得他爱吃什么。
他的面部肌肉不可抑制地抽搐一下,有些酸涩地说:“你居然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傅向英当然听不明白他的潜台词,“你那时候一周最少要去两次炸鸡店,有时候我提议换地方,你却说那是你的疗愈美食。”
傅向英说的这情况发生在他们相识的第一年。
不过傅向英应该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了。
学业上和生活上的压力导致易舟在毕业前夕患上暴食症,有一段时间体重一路飙升,到现在他的身上还有当时因忽胖忽瘦而留下的膨胀纹。后来他强迫着自己戒掉炸鸡,直到和傅向英结婚后,傅向英偶尔请家里的保姆给他开小灶,他才能尝味解馋。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易舟听见自己说。
话虽如此,后面这道菜还是被端了上来。而傅向英给自己点了份烤三文鱼配鲜蔬,另佐一杯红酒。
两人间的话题自然是由做东的人开启。
傅向英从近况谈起,问易舟为什么会想着来祈萨工作,“五洲也有不少大智库,在业内享有盛誉。”
“我想换个轻松点的环境。”
“在五洲不开心吗?”
易舟低头用勺子往嘴里送饭,用咀嚼代替回答。
傅向英却平静地看着他,好像非要等他一个回答一般。
易舟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但他又不是耗不过傅向英——总不能叫他跟傅向英说,大学毕业后他当了三年的家庭主夫,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后来好不容易申请上了研究生,背后的指指点点更是搬到明面上了,其中议论他最凶的就是对方的至亲好友。他其实是跑到祈萨躲清静来的。
失忆前的傅向英就很清楚这点,但那又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傅向英果真在他的沉默中败下阵来,他又问他:“那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易舟继续装出一副忙于享受美食的模样,等咽下嘴里的全部食物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工作而已,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
“那你从前的那些理想呢?”
“还能有什么理想。人都是会变得。”易舟的嘴快过脑子。说完以后,他自己先觉得伤感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别扭地将话题转到傅向英的身上,“你呢,我看新闻说你前段时间才出了场车祸,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我?”傅向英端起红酒杯,微微挑眉,好像等待这份问候多时了,“没什么大碍,不过还需要休养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