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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防卫大臣准备派一名发言人来参加这次的世界安全会议,但却在一周前临时改换人选。同事透露说这可能与傅向英前段时间出的车祸有关。
关于那场车祸有太多的谣言,甚至车祸发生后的那几天,外界一度有传言说傅向英被撞成了植物人。这种情况下,也不难想象他在议政大厦的宿敌会蠢蠢欲动,试图在他昏迷期间将他边缘化。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傅家会向外界隐瞒傅向英失忆的事。
而眼下傅向英还未休养多久,甚至连失忆的情况还未转好就来参加这样的会议,易舟不得不猜测他是受傅家人指点,想借此来澄清一些谣言,顺便用行动告诉那些暗地里盯着他的人,一场车祸还不至于摧毁他。
傅向英的演讲结束后,果真有记者在提问环节问到他前段时间遭遇的车祸是否是人为。
易舟看了那记者一眼,对方脖子上挂着五洲报社的工作证。再看台上傅向英的表情,波澜不惊。想必是事先就排练好的。
傅向英却还要装作有些意外的模样,挑了挑眉,用流利的通用语回道:“事情还在调查中,不过我相信我们五洲的警方会给我一个真相。至于近期外界关于我的传言,我现在就站在这里,难道还不足以打破那些无稽之谈?”语气有点点嘲讽,但更多的是自信笃定。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场上就连连响起相机快门声。
第3章晚宴
当天的会议结束后,易舟临时接到通知,大老板连同几位部门主任要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因为易舟是智库里唯一的五洲人,他被点名要求作陪。
客人里面自然包括傅向英。
说不抗拒是假的,但易舟还未在智库站稳脚跟,断然拒绝只会给大老板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更何况人他已经见过了,两人目光无意对上的刹那,易舟就确认对方不记得自己了。
既然尝过了心里的酸楚,那么再在一场工作性质的晚宴上同坐一桌也算不得什么了。
晚宴定在一处私人会所。
因为要提前去公司将大老板珍藏的酒送去,所以易舟是第一个到达私人会所的。之后他又和会所的经理仔细核对了人数和菜单,见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才坐在会所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开始发呆。
说是发呆也不尽然,毕竟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桓着傅向英的身影。
车祸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两个月前的事。
那次的见面算不上愉快。因为他在两人耳鬓厮磨后,突然煞风景地问紧拥着自己的男人道:“向英,你想过离婚吗?”
男人当时搂着自己腰的手霎时僵硬。
易舟察觉到Alpha的不快,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唾沫,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被男人桎梏住,任由对方进行新一轮的进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害得他腰酸背痛的罪魁祸首已经不见了。而距离他的航班不剩几个小时,他匆匆洗漱更衣,回到了祈萨。之后一连几天两人连信息都没发过,跟赌气似的。直到傅向英给他在祈萨某个盛产草莓的种植园定了一盒硕大新鲜的草莓,以及一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两人才重新有了沟通。
再后来就是傅向英的车祸。
面前突然罩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易舟却浑然不觉,还陷在对那次见面的懊悔中。
然而一声熟悉且低沉的“易舟”却将他瞬间唤回到现实,抬眸看到记忆里的傅向英就站在自己面前时,易舟呆了呆。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以为是傅明英骗他的,其实傅向英根本没失忆,他还记得自己。
他的眼里不由得闪烁起希望的光,但下一秒傅向英就泼了他一盆冷水。
“好久不见,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他的唇角挂着得体温和的笑,与他平日里的强大气场十分不符。也恰恰是这份他刻意做出的平易近人刺伤了易舟的心。
傅明英是对的,但也是错的。
傅向英是忘记了和自己结婚的那几年,但还记得上学时两人的交际。
这让易舟哭笑不得,但他也不想让傅向英察觉到异样,于是回了一句同样的话,“好久不见。”可这句话脱离了他自己的控制,听上去不是对着学生时代的傅向英说的,而是对着那次不欢而散后再没有面对面温存过的丈夫说的。
*
易舟大三那年,傅向英研一。
易舟读的是外事专业,他们系里有位久负盛名的前大使,退休后便在他们学校当兼职教授。易舟从大一时就想上那位前大使的课,但直到大三,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前大使才终于点头给他开了后门,允许他上自己那节面向研究生的课程。
他就是在那门课上遇见的傅向英。
不过两人一直没什么交谈,直到易舟上台做演讲的那天,傅向英在自由提问环节向他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他在台上愣了好一会儿,迎着对方锐利的目光,才勉强组织语句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不认为战争是唯一的出路,用蛮横武力取得的和平本质上称不上和平,只是战争状态的一个间歇。除了硬实力以外,我们还有经济、文化和制度来与他国的影响力抗衡。更何况,我始终相信国与国的关系并非一成不变,也不存在绝对的水火不容,总有一些领域存在合作空间。”
他那时候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明明清楚傅向英来自一个鹰派家族,又在军中浸淫了四年,却还是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把对现实主义的鄙夷直接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