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被诬陷投敌,罪魁祸乃张炬,而当年身为大理寺卿的张炬亲审了段善,也能简单推断出段善多是屈打成招。
既然国舅爷身上冤屈已平,太后何至于要了段楚秋的性命
史老太傅暗暗思忖。
段楚秋说完这事便立即道“老先生,我撞破一事,此事重大,我亦知老先生难以相信,我便再此以我故去的祖父及父亲起誓,若我将要说的事掺了一分假话,我段楚秋必不得好死,泉下也无脸与祖父与父亲相见”
史老太傅本就与段楚秋祖父是故交,听她这般起誓,嘴唇翕动半响,最终叹息道“你但说无妨,信与不信老夫自有决断。”
段楚秋额头重重地砸在竹木地板上“皇后与国舅爷遇刺是假,私奔是真”
史老太傅顿时僵住,想他活到这把岁数,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段楚秋这番话还是让他惊得咋舌。
段楚秋说的每个字他都能懂,可合在一起他却不懂,也不敢懂
段楚秋还再说“我是亲耳听太后暗卫所言,句句属实,若非如此,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我一介女流便是想都不敢想那暗卫亲眼目睹,皇后与国舅爷回了将军府,拜了雁家列祖列宗”
史老太傅已然震撼到口不能言,段楚秋后边这番话更让史老太傅胆战心惊。
荒唐,何其荒唐
史老太傅捂着胸口,像是一口气提不上来,随时要背过气一般,过了许久他才缓过气,颤颤巍巍用手指着段楚秋“你可知这番话足够让你死成千上百回”
段楚秋道“我知道,但事实便是如此,史老太傅曾说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亦知这事重大,又怎敢妄议。”
史老太傅惊疑不定道“皇后自小对圣上情根深种,皇后与圣上的夫妻之情民间也多有传颂,那画”
怎会有假。
但最后四字,史老太傅说不出口了。
段楚秋替史老太傅说了“圣上与国舅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画中人是圣上还是国舅,如今谁能言清”
史老太傅还想说什么,随着他出城居住的小厮领了大夫来。
二人便噤了声。
大夫替段楚秋诊脉,半响后道“姑娘脉象紊乱,血脉时而倒流时而停滞,是中毒之象”……
大夫替段楚秋诊脉,半响后道“姑娘脉象紊乱,血脉时而倒流时而停滞,是中毒之象”
史老太傅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而侧面的也印证了段楚秋今夜所言是有真话的。
史老太傅再顾不上段楚秋,让其好生歇息调整,便让小厮驾车马进城,一路顺着柳安大道入了宫城,跪在了谢昀面前。
谢昀听完史老太傅叙述冷笑道“老师年纪大了,凭一人之言如此莽撞,朕亲眼所见之事还能有假”
史老太傅道“禀圣上,有言是无风不起浪,今夜老臣能听得这流言,明日便有其他人听得这流言。”
谢昀道“谣言止于智者。”
史老太傅道“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砾金君自宽”
“放肆”谢昀一掌拍在龙案上。
史老太傅却并不惧,在滚滚君威下慢慢挺直了腰背“皇后已逝,死者为大逝者安息,可这流言若止不住皇后如何安息。先帝曾言,君与臣臣与民见同一事想法却大相径庭,君之所想不一定全对,民之所想不一定全错,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故而先帝打开了百姓的嘴。时至今日便见弊端,百姓分不清何事能议何事不能议,皇后乃一国之母,怎能由百姓妄议国舅了却君王天下事,又如何能让百姓毁了英雄身后名”
谢昀看着史老太傅,皮笑肉不笑道“老师到底想说什么”
“皇后为圣上为大梁千里迢迢从京都往郦城,国舅爷当年临危受命保下边疆数城。”史老太傅道“二者都是大梁之英雄,老臣请圣上提早应对流言。”
谢昀看着他,知道史老太傅话里藏话。
果然,等不来谢昀询问,史老太傅便干脆道“诚如圣上所言,谣言止于智者,若流言传开,让大梁上下见到皇后那副画像便可轻易破局。”
谢昀慢慢笑了。
这朝堂,这天下又有哪里是能坦荡畅言的。
谢昀想到了雁回,那日被拆穿了画中人,倒是理直气壮。
谢昀烦躁地让人强行将史老太傅拘于宫中,又分了两拨人离了宫,一拨人灭段楚秋的口,一拨人去寻不识字的雁回和国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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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