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答应过他们,等他到了十八岁,他就不会再以此取乐。
少年跑到法堂门口,探头往里瞧了瞧,空无一人。他露出得意的神情,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法师已经啰嗦完了,每次我都来得正是时候。”
“石头,你在看什么呢?宝通法师的讲经已经结束了。”一个僧人站在他的背后阴阳怪气。
石头转过身来,见是团头,赶忙堆叠笑脸:“你,你怎么在这?你的净桶刷干净了吗?”
“刷干净了呀,就是不知哪来的小狗又往里面拉了两坨屎。来,我让他怎么拉的就怎么吃回去!”团头从背后伸出两只手就往石头脸上抹。
“走开!”石头眯起眼睛,皱起鼻子,就好像那狗屎的臭味熏得他立即就要呕吐出来,“好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来帮你刷净桶!”
“好,你说的,不打诳语!”
“不打诳语!”石头睁开眼睛,现团头手上什么也没有,比他的手还干净,“你打诳语,出家人怎能打诳语?”
“对你这怎能算是诳语,只是玩笑而已。”
“哼,明早我可不来帮你刷桶!”
“那我和法师报告……”
“好好好,刷桶只是小事一桩!”
“哈哈哈!你来听经吗?来迟了。”
“我若是听了经,以后怎能再与你玩笑?我就是等宝通法师讲经完了才来,嘿嘿!”
“法师在钟楼,刚才我看见他带着四个客人过去了。”
“他带着客人?那一定是贵客吧,我去看看!”
钟楼旁不见法师的身影,几个和尚正在滚动一根直径约摸一尺,长四五丈的木头。
“嘿,你们这是干嘛呢?”他拍了拍一个和尚的肩膀问道。
“铜钟的吊梁断了,我们正要换一根。”
“这么粗的梁也会断?是遭雷劈了吧!可是最近没有雷雨啊!”石头看了看屋顶下被折断的吊梁,又看了看无精打采地趴在一旁的铜钟。它们失去了往日气吞河山的魄力,各自黯然神伤。
“唉,可惜了!这吊梁陪了铜钟这么长时间都有感情了吧?”石头的脸上露出惆怅,不完全是矫揉造作。
“石头,我们轩辕寺哪得罪你了,你这样诅咒我们寺院?”一个敲钟的僧人停了下来,抬起汗淋淋的脑袋,斜睨着石头。
“钟头,轩辕寺就像我的家一样,你不知道吗?我怎么会诅咒自己的家呢?”
“那你说什么我们遭雷劈!”钟头嘴里几乎喷出一团火。
“你说这么粗的梁,它能自己断吗?要么就是遭雷劈了,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弄断的。”石头理直气壮。
“物件用久了总是会坏的嘛,只要没伤到人就好。刚才有一位施主在瞧钟,幸好钟没有当场落下来,把他们给砸了。”
“我说我帮你们,你们怎么不识好呀?”
“是啊,遭雷劈这种好,我们还真识不来!”钟头弯下腰继续推木头,不打算再理会石头。
“想蹲大狱?”石头一脚踏在木头上。
“别捣蛋,把脚拿开!识不了你的好就得蹲大狱?”钟头挥起一个拳头,但绵软无力,毫无进攻的意图。
“那是!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你说这物件用久了会坏,可是这木梁总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断的吧?在今天之前,它一定已经产生了裂缝,而且裂缝一天比一天大,今天它才会被折断。可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就知道偷懒,平时也不检修,这要出了人命,你们和尚都做不成了,全得进大狱了!”
“冤枉啊!”钟头大惊失色,“石头,我们平时都会检查。每日我都撞钟前不但会查看木梁、铜钟,我连这房檐都得查看呢!铜钟出的声音震耳欲聋,有时会震碎青瓦,我一旦现了就会立即替换上新的瓦片,哪里敢偷半点懒?”
他急得面红耳赤,脸上的汗水从水滴状变成了水柱状。
“你昨天检查了吗?”石头试图现蛛丝马迹。
“检查了,木梁没有裂纹,我向佛祖保证。”钟头双手合十。
“那么一根没有裂纹的木梁,曾经吊挂大钟五年之久的木梁,几个时辰之后,好好的就断了?”
“说的也是啊,”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钟头忽然觉得石头的话相当有道理,“你看这么粗的梁,说断就断匪夷所思啊!”
“住嘴!你胡说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