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出了。”一个看着快四十岁的妇人从门口进来急匆匆的对着一个坐在镜子前的女子说道。
镜子里映出了女子的模样,只见她肌肤赛雪,长着一只健康红润的樱桃小嘴,小巧玲珑的鼻子,有一双灵动的双眸,真真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似是习惯使然,眉头轻轻的蹙着。
听到这妇人的话,她站了进来问道:“管嬷嬷,相公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管嬷嬷高兴的接着说:“姑爷下完朝去翰林院请了假,特地回来陪你一起去华恩寺上香。刚刚回来已经去老夫人那里请过安了,并替你向老夫人告罪说不用再去她那里拜别了。又去安排好了马车,现在姑爷正在门口等你,一起出。”
正说着话,一个绿衣小丫鬟匆匆进来禀道:“小姐,闻香早上起来了伤寒,求奴婢替她告一声罪,全日不随一进去寺里了。”
管嬷嬷冷叱道:“昨天还好好的,整天就她事多。还把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罢了,走吧。规矩不能废,先去母亲那里告别再出。”先前的小姐带着二人往门外走去。
管嬷嬷还再劝她直接去,既然姑爷替她已经说过,何必再去老妇人那里看她冷眼。但想到小姐的性子,忍下了想出口的话。
三人出了屋,西行穿过一个小庭廊,到了一个月形墙洞口,小丫鬟正欲向里禀报,出来了一个体形削瘦,嘴角长了一颗大黑痣的妇人,身子微微一福,口中冷言:“请少夫人安。老夫人这会休息了,之前已经交待少夫人不必再来告别。她只盼今日少夫人诚心能得送子娘娘垂怜,早日为杜家开枝散叶。”说完竟不得回话,直接转身走了。
“小姐,走吧。莫和她一般见识。”管嬷嬷轻声轻语劝了自家小姐一句,心里忍不住骂了那狗仗人势的仆妇一句。
三人转了身向外走去。管嬷嬷偷偷抬眼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她一脸平静不见怒言,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想她家小姐堂堂少傅顾家嫡女顾樱,簪缨世家,顾大人更是德高望重,高风亮节。嫁到杜家本是下嫁。这两年朝霆局势变化太大,顾家更是一落千丈。连之前在顾家面前只能算小门小户的杜家今日也敢这样对待小姐,实在可恨。
想到这里,她实在忍不住对一旁的丫鬟气道:“迎香,你和闻香两个是从顾家出来的,今天回去告诉她,别忘记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迎香听到低低应了一声。她早劝过闻香了,小姐对她们不薄,做奴婢的怎能忘记自己出身。可闻香却如同看傻子一般对自己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转眼间已到门口。一个穿蓝色长衫,腰配黑色宽边锦带的男子正等在马车旁。此刻看到她们出来,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顾樱的手,小心的扶着她往马车边走去。
“夫人,贡品都已备好,今日是观音诞日,华恩寺有法会,我们走吧。你别在意,就当是散散心。”说完两眼弯弯,深情的看着顾樱。
“好。”顾樱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臂进了马车。管嬷嬷和迎香也跟着进来了,杜若衡则到一旁上了马,护着马车一旁,吩咐车夫出。
二元十九,观音菩萨的诞日。真是个求子的好日子,顾樱自嫁到杜家已有两年半载,她的肚子一直还没有好消息传出。丈夫一直安慰她说没关系。可是婆婆早已安耐不住了。
杜家原本只是京郊的一户佃农,杜若衡的父亲受够了自己一代代面朝黄土是代耕地,在杜若衡小时就咬牙让他进入京都的学堂。自己兢兢业业干活,辛辛苦苦十年,还没等到儿子出息就累死在了地里。
杜若衡的母亲就是一个农村妇人,丈夫死后曾一度不知道日子要怎么坚持下去。也是命不该绝,丈夫死后没多久,儿子就考中了举人。三年前更是和少傅顾家结了亲,进了翰林院当值。杜夫人心里真是了开了花。只觉得再也不用过以前的清贫日子了。
“夫人,我已经把您交代的话说给少夫人了,这会少爷他们已经在去华恩寺的路上了。”嘴角长着痣的仆妇这会正低着头对躺着床上的杜夫人躬身说道。
“嗯,钱嬷嬷。想她嫁过来也两年多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这都算了,驾不住我儿喜欢。可哪家媳妇像她一样,成亲这么久连个孩子也怀不上,你说说,这谁还能容的下!”
钱嬷嬷嘴里拍马屁道:“还是夫人和少爷心善,对少夫人真真是好,谁家也没有您这样的好婆婆!”心里却忍不住笑话:“嘴里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看这两年顾家不会有重抬头的机会了。要是顾家还和以前一样,再生不出孩子还不得像祖宗一样敬着那位。”
“罢了罢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先下去吧。”杜夫人闭着眼睛摆了摆手。
“是,奴婢告退。”
等钱嬷嬷出了关上门。原本还在床上躺着的杜夫人一咕噜的坐了起来,着急忙慌的穿上鞋子,急匆匆的到隔壁小供奉桌前跪倒在地。
口中不住的小声念念叨叨:“孩儿他爹,辛苦你这么多年对家里的付出。可怜我儿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差点又被顾家连累。今日你在天之灵可一定保佑孩儿顺顺利利。今后等他过上富贵日子,我一定会过给你烧纸钱的,让你在那边也富富贵贵。”说完又不住的手拿着香不停地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