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记得自己有给过他备份钥匙。
而刚刚她开门进来,门锁也是完好无损的,并无撬开的痕迹。
他穿墙的吗?
陆闯两条腿悠闲地交叠,两侧手肘分别抵在藤椅的扶手上,十指交叉相扣在他自己跟前,朝她的书桌轻轻一抬下巴。
不知是他今次这身灰色毛衣的衬托,还是残留睡意的缘故,他此时此刻的脸部脸部线条看起来不若平日锋利,甚至格外柔软。
乔以笙行至书桌前,在桌面发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她眉心一拧:“你打的?”
“嗯哼。”
“什么时候打的?”这一句其实毫无意义。无论什么时候打的,他都是未经她的允许,背着她擅自打的。
现在还在她不在家的情况,自己进来了。
“你跟贼有什么区别?”乔以笙又被他气得郁结。
陆闯无所谓挨骂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晃了晃他叠在上面的那只脚:“不这样,我怎么能随时想来就来?又让我浪费时间蹲门口等你?”
OK,他永远能强词夺理,她永远讲不过他。乔以笙沉默地去给花瓶装水插花,再和那一小盆多肉一起摆到书桌上。
陆闯起身来到她身边:“今天怎么不多叭叭两句?”
乔以笙没理他。
陆闯强行掰过她的脸,迫使她面对他,他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端详她的神情。
“你是不是犯欠?”她不怼他,他怎么也有意见?
“没你欠,天天往医院跑。”陆闯反唇相讥,“去了又受气。”
倒是教他猜对了一半,搞得乔以笙底气都不如刚刚足,但还是回了句嘴:“让我受气的人是你,谢谢。”
她推开他的手:“谁回家来看到一个陌生人坐自己家里,能高兴的?”
“陌生人?”陆闯斜挑唇,“你先问问你的身体同不同意,我之于你是陌生人。”
“……”他究竟如何做到每次都让她想打人的?
乔以笙闷声闷气地去了厨房,躲避他的视线,和他极可能讲出更为露骨的话。
陆闯没跟进来。
乔以笙反倒不自觉地留意客厅的动静。
但悄无声息。
等乔以笙做完两碗汤面回到客厅,就见陆闯坐在她的书桌前,翻阅她的速写本。
放下碗筷在餐桌,乔以笙不高兴地过去抢回速写本:“能不能别随意乱动我的东西?”
陆闯侧眸睨她:“我去你们所里,你们所长巴不得把作品给我瞅两眼,运气好被我看上了,我能立刻投资把纸上的建筑变成实体。”
乔以笙忍不住笑一下,十分虚伪地毕恭毕敬:“是的,甲方爸爸,金主爸爸,您财大气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她并不稀罕被类似陆闯这种只有钱但毫无品味、丝毫不懂她作品内涵的人看上。
当然,她的想法过于理想主义了,讲出口的时候她就做好被吐槽“太清高”的准备。
但这是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保留的坚持。
从学校毕业出来之后,随着工作中接触到越来越多商业化和流水线的作品,越要懂得在现实的冲击之下记住自己学建筑的初心。
理想与现实只是需要平衡,而非完全对立地必须为一方舍弃另一方。她相信她能做到。
她也不会辜负父母曾经对她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