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面临道德感也是空谈——道德感就是一种最有用也是最没用的东西。
宋天明爱迟远宁,在这份爱面前,早已没有了道德与不道德。
不能失去他。
宋天明看着车外的大雨,仍旧是这般暗下决心。无论何时,他不能失去迟远宁。他与他经历过无数的波折,他不会在这种果实成熟落地的时刻回手放弃。而且,即便是目前的这种状况,宋天明也敢笃定迟远宁没那么容易放的开手。他了解他,了解那个男人的内心世界。他敏感并优柔寡断。于感情这东西,他一旦沾染就很难放手。
每个人都曾有过一段至深的恋情,一个难以忘怀的恋人,而且大多数情况下,这个难以忘怀的人可能就是他一生的最爱。
但,这不过是不成熟的感情与得不到的情绪双重作祟而已。
人都得活的现实些,知道什么是能实在得到实在握住的。
宋天明坚信,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爱迟远宁。
而这一点,迟远宁自己也深知。
若不是放不开,迟远宁又怎么跟他这般纠缠却不能放手?
手心、手背,如何分开?
曾经,他们不经意间讨论过情感这一问题。
迟远宁说,感情像树,相爱的两个人就是并排生长的两棵树,随着时间的流逝,枝枝桠桠缠绕在一起,共同遮住一片天,再难分清彼此。
他说的是他与他。
宋天明说,感情像筷子,用的时候两根一起,丢了一根,跟别的配成一副也能继续使用。
他说的是他与他与谭政。
但迟远宁插嘴说:筷子会有味道,曾经一同使用的那副会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味道,即便再跟另一根组合使用,它仍旧会带着那股味道。
他说的也是他与他与谭政。
宋天明当时听了这话不免恼火,可他不动声色。他知道,大概在迟远宁心里,谭政一辈子都会占据一个角落,你无法抹杀,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小的缩减那个角落的占地。他必须让他明白,人生如旅行,谁也不过是周游的过客而已,也许人和人的邂逅是一种宿命,可能不能长久都不过是一段旅行。但现在,看迟远宁渐行渐远,宋天明无法再保持平静,他清楚,他们远的不是路途的遥远而是心与心的距离。
失心。那就全完了。
他得把迟远宁的心拉回来。
迟远宁出去鬼混他无法阻拦,他只能在如何阻止他这个想法上想办法。
宋天明比迟远宁大八岁,他在他眼里,始终是他们相遇时候的那个孩子。
你能控制他,多年前可以,多年后,同样。
不过,是换种方式而已。
宋天明快要抵达下川之阁了,与此同时,他豁然开朗,他已整理好思路,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了解他,他当然知道他的软处。这软处,要出其不意的捏。
下车,宋天明深呼吸了一口。
可以顺畅呼吸的感觉真好。
雨哗哗的打在伞上,打在树木茂盛的枝叶上,打在蓬勃向上的野草上,打在潮湿的土地上,打在下沉院落的水波屋顶上。
那声音真美啊,真美。
宋天明收了伞进入主屋,然后就下楼去了琴房。
开灯,打开钢琴,拿过空白的五线谱纸,他沉下心一点点试着表现头脑中那充满生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