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目之所及的世界已经落上了薄薄一层积雪。
望着银白的天地,沈弥听着第三通电话的铃声自动结束。
她的眉心轻蹙起,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落在他车上的那根唇釉。
——他去陆氏接她的那天,那根唇釉已经不在原位,可能是洗车时被发现、叫人清走了,亦或者是在某个节点,终于被他发现、处理。
之所以会想起,是她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也是那个女人的挑衅。
可是对方与他们毫无交集,怎么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试礼服?又怎么能这么精准地将人支走。
而且,他是周亦衡,他并不会轻易的任人摆布。就算对方想支走他,也并不容易。
沈弥没有继续再打,她只是给他发了条微信。
看到速回。
随后便转身回了里边,继续挑选。
钟愉问说:“找到人了吗?”
她摇头。
钟愉今天是抱着给他改个观的诚意来的,却没想到,这人能当场给她再渣一次。
她对周亦衡的意见飙到了顶,愤愤咬牙:“死渣男。”
沈弥没再纠正她。
眼看她继续挑了起来,钟愉吁了口气,走到她身旁,指尖轻掠过一条抹胸玫瑰裙,思索良久,仍是问说:“弥弥,你真决定了吗?”
沈弥将挑中的拿给左边的sales,待会一起试穿。
她知道钟愉问的是什么。
按照目前的安排,等过几天周叔叔的生日宴,婚事会正式提议与公开,他们的订婚算是一并完成,之后便是婚礼。
紧锣密鼓,一旦开始第一步,接下来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紧跟而上。时间说慢也不慢,一转眼,他们就会完成所有的仪式,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今天都能缺席,那要是结婚的时候呢?他也缺席怎么办?”钟愉觉得倒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的情况都算小的了,如果换作婚礼现场——那可真要成了整个北城的笑谈。
眼看着沈小姐的朋友貌似是在劝分,旁边的sales提着心,大气都不敢出,全然不敢掺和。
情况好严峻……
沈弥眸光微顿。她也不知道。
现在两家的天平是不平衡的,在这件事上,是沈家需要这门婚事,而不是周家。
不结也行,那就任由沈家情况失控。
而且,一切已经开始,未来已经开篇。没到什么踩到底线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过目前的情况是,她还不确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般而言,他不会轻易失联。
她扯动了下唇角,很快做出决定,“你看看这两条呢?——我挑好后去周家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钟愉咬了下唇,就今天这个情况,要是她被未婚夫这样放鸽子,她肯定甩脸就走。但她多少也知道沈弥现在的处境,便只能叹气,“好吧。”
试礼服是一项繁琐的工程,前后费了一整个下午。因着礼服数量太多,全部试下来的话难度太大,她便只是挑着试试,再将挑中的几条让人带着。
她要去周家找人,他要是在周家的话,那就让他挑吧。
不在的话,再另说。
而一直到她从这家店离开,周亦衡都没有回音,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外边的雪已经停了,沈弥带着几个人进了周宅,他们跟在她身后,手上都捧着礼服。
周宅很大,她穿过一条长廊。
而也是半路,她忽然与一人相逢。
沈弥常来周家,因着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周家交际圈里的人她也认识许多。可眼前这个,她却是陌生。
男人身量极高,一身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装,好似同廊边堆积的清雪一般冷冽,矜贵从容,独身一人从宅中走来。
相逢的那一霎,对方的脚步先停下来,她方才下意识跟着顿住。可却不知他的身份。
沈弥犹豫了瞬,正想客套地颔首以作招呼便离开,对方却先行开口。
“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