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几次,下雨避雨,铁姑娘尝到了品善老板亲手做的饭菜以后,才知她自己的手艺有多差劲。
品善老板便开导她,道:“饭菜这东西,色香味都是表象。重要的是人心里的味道。心里看重这桌饭,便觉得好吃,珍贵。你娘吃你做的饭时,便是这滋味。心思全不在这桌饭上,就算做的是宫廷御宴,也不见得就是好,你看那只醉鬼。”他下巴抬向醉佬儿那一侧,颇为无奈道:“那醉鬼只爱喝酒,我每天做饭给他吃,吃的是什么,他又何尝在意?”
要说铁姑娘有多钟意这间品茗轩的胖老板,她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觉的吧,即便俩人没那个缘分进一步发展,能做他的朋友,时常听他说说话,便也是好的。
那品善老板许是对她并未有别的心思,天生是个好人,常常到铁家帮忙,只因他人慈心善。
铁家炖汤的锅炉坏了,这事儿是醉佬儿传话给他老板的。
他老板听罢,一个白眼儿翻了过去,道:“你是不是男人?”
“当然是!”醉佬儿十分肯定。
“是男人为何不能动手帮铁家修修锅炉?”品善问。
“人家铁姑娘需要的是你,我去添什么乱?”说罢,端起一坛子老酒,大乐道:“喝酒去喽!”
品茗轩的品善老板跟城南铁铺家的铁姑娘交好这件事,在无双城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不过,当局者迷。
再说那品善老板,年轻时候也做过铸剑这行当,修个锅炉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师父当年收他入门,便是看上了他这门手艺,觉的他是个爱剑之人,可造之材。
没想到啊,师父一死,他便封了宝剑,自此退出江湖,归隐于世。
品善老板修完了锅,顺道从铁姑娘嘴里套出了任小念结识她的经过。
听完不由一笑,心想这小丫头准是碰上了什么人、什么事儿。否则,以她的脑子,断不会做这种事这般滴水不漏。
很快,品善老板就得到了答案。只不过,这答案似答非答。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聪明人,他教给了我一个聪明的办法。”说完这句话,任小念飞身上了树。
“你如果足够聪明呢,自己会找出来他是谁。他人现在就在无双城,说不定,正在你的品茗轩里喝茶呢。”又加了一句话,任小念转身进了“洞”,要跟她的醉佬儿邻居套近乎。
听得品善老板摇头直叹:这才几天光景,小丫头倒是聪明了不少。
“是不是觉得她跟几天前不一样了?”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口气懒懒,笑容浅浅。
“是不一样了。”品善老板头也未转,便知这小子是谁。
“聪明了?”那人一身白衣,长身而立,正是任小念从牢房里爬出来当天便见到的白马书生——宋康。
“岂止聪明。”显然,这俩人是相识的,且关系匪浅,品善老板直问道:“她买菜的钱、买新衣服的钱,是不是你给的?”
“不是。”宋康答的很干脆。
“那是……”
“是她的劳动所得!”
宋康大摇大摆,随着品善老板去了小伙房。
他今次来无双城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品尝品善老板的厨艺;另外一个,便是为中原付家调o教o未来儿媳妇。
不一会儿,六菜一汤上了桌。
统共四、五个人吃饭,便要做六个菜。从这桌好菜上,即可看出品善老板身为一个小老板,为何区区八佰两银子,都要从旁人那里暂借。
按说这间不大不小的茶馆因地段儿好,每天入账银子不少,不该如此。
可是呢,这间茶馆的老板是个爱做饭的,伙计是个爱喝酒的。俩人成日里胡吃海喝,赚来的银子,全都进了肚子。
每回宋康来无双城蹭吃蹭住,走时都会留下一小盒金子,作为答谢。
因而,品茗轩上上下下都十分欢迎宋康宋大财主的到来。
“咦?今天有客人?”一身青衣的方幼鱼一跳、一跳地跳进了门。
一见桌上搁了六道菜,便知今儿个有客。因为他们平时都吃四个菜。
“就是你吧。”方幼鱼的眼睛一从饭桌上移开,便瞅见了宋康。这宋康长的貌不惊人,论英挺帅气,打眼望去,远不及李侠风,但却生就一双光华聚敛的双眸,隐隐透出的潇洒与气度,直教旁人不敢轻视于他。方幼鱼一边涮着碗筷,一边问道:“你跟品老爹什么关系?他轻易不请人进小伙房的。”
那宋康但笑不语,过会儿才道:“我小的时候,他抱过我。”
方幼鱼及她的团伙,他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她窃了小念的包裹,这件事他未曾放心上;这件事,对小念来说是好也是坏。也许,好处还多过坏处呢。
只不过,他还不习惯跟尚不熟悉的人说太多废话。
“哦,原来是世交,看来……你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方幼鱼边说着,身子滑鱼一般,移向了宋康身侧,眼中透出无比欣赏的目光。
方幼鱼轻轻呵着气。她人是香的,连口气都是香的。
空气中暧昧暗涌,宋康的眼睛半眯着,似在享受着如此绝色佳人的投怀送抱。
不消片刻,方幼鱼的身子已完全滑进了宋康怀中。
她柔软着,颤抖着,引得宋康那只搭在她软臂上的手一起共颤。
无边春色,看得嗜酒如命的醉佬儿都两眼发直了,赶忙躲回“洞”里,生怕他守了多年的童子身,一朝破戒。
“你!……”突然,方幼鱼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