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人还并未感觉到他,却也很是笃定地随著他的方向来。
庄七慢悠悠地濯著黑发,听到身後的声音由远及近,先是迟疑的马蹄声,接著那人下了马,急促地赶过来,却在接近的时候顿住了,有点刻意却完全无用地隐了气息,随後,是一声重重地粗喘。
庄七只转了头,看著那风尘仆仆,满鬓灰尘的男人,皱了皱眉。
搞得如此狼狈。
於广土是真冤枉,他心口的伤并未痊愈,这几日又几乎马不停蹄。不能怪他现在仿佛跟丐帮帮主似的。
两人对上了视线,一时竟无话,於广土是属於近情情怯,庄七却是表情玩味,眉眼间看不出心情好坏。
见於广土不动,庄七微哂一下,复又回过头,撩起清水洗发。
清灵水声终於让於广土回过神来似的,看著庄七这般悠闲自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只剩下哭笑不得。
他亲爱的七叔,从来都会给他带来惊喜。
於广土嘴角挂著笑容,就地坐了下来,抬起双手看看沾满的尘土,身上衣服说不上褴褛,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果真是,一个天上月,一个地上尘。
庄七洗好了,在於广土前也没有避讳,直接裸身上了岸,一件件穿上了衣服,湿发也不去管它,就垂在身後,然後才看著地上坐著,目不转睛看著他的男人。
“去洗一洗,脏死了。”庄七淡淡丢下这一句,随後去牵自己的马,绕到上水之处,让马儿吃草饮水。
随後也找了块草地,席地而坐,打开包袱拿出水和干粮。
於广土在另一边洗澡。
他全身真是脏的不行,也很疲倦,水凉,对他很是刺激。
但他偏就热血沸腾,脑海里回荡著许久不曾听见的庄七的声音,还有那光裸的背,往下的曲线,那条缝隐没在水里,偏水清涟中带著波纹,看不真切。
於广土觉得自己真没救了。
而最後,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的身体──他七叔这是故意的吗?!
他是快满二十血气方刚的好儿郎啊!怎能如此无言诱惑他?!
好在水里冷,胯间沈物才没有抬头。饶是如此,心里的蚂蚁却爬来爬去,一刻不得消停。
於广土再次出现在庄七面前时,他只穿著内衣,还是那副淡淡表情,说著天经地义的话:“衣服拿去洗一洗。”
於广土看著旁边那堆叠得算是整齐的外衣,抚头笑出声来。
这真是他七叔!
随後洗衣,用木枝搭架子,生火,晾衣服,於广土忙完这些事情,看庄七侧躺在草地上,头下枕著包袱,并没有挪动的迹象。
“头发干干再睡。”於广土过去说。
庄七闭著眼,不予理会。
於广土蹲下,色胆起了,伸出爪子想摸他的脸,还未靠近就被一巴掌打开,清冷的声音说:“不是头发湿的,你摸脸做什麽。”
……七叔,你真是个老妖怪不是?
於广土无奈地坐到他身後,用刚才洗过半干的帕子给他细细地擦拭头发。
这一觉睡得舒适,再醒来时太阳已到了西边,空气已经凉了下来,庄七撑起身,看著自己身後一步外的睡著的男人。
意外地守规矩。
庄七的动作并未吵醒男人,他太累了,纵然心思荡漾,敌不过身体抗议。只是约莫觉得有点冷,微微蜷缩了一下。
庄七起身,从马背边上的行囊里,拿出一条薄毯,走过去给他盖上。
於广土没有知觉,否则不知要怎样受宠若惊。
随後庄七又去捡回来一些枯枝,将灭掉的火堆又生了起来。